21
林嘉瑜行尸走肉般回到空荡的家,桌上的残羹没人收拾,紧闭门窗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她丢下行李箱开窗通风。
遗憾再闻不到那满是橘香的清新空气了。
收拾打扫干净家里的角角落落,她简单洗了个澡。
没想过去找叶季言,她的礼物并不在自己这,她的行李箱里只有一只草莓熊而已。
她并没有回自己房间,因为那已经是个暴露于外的地方了。
她觉得她应该给家里的窗户装上窗帘,买是是不可能的。
她找了床起球的被套,剪成几小块,在两角系上绳子,每个窗上墙钉两个钉子挂上。
忙了很久,终于把家里里里外外的窗户全部遮上。
莫名的,有种难言的安全感。
以后,她家里发生任何,只要她不出声,就没有任何邻里知道,也不会时不时有人敲门询问情况了。
意料之中的,直到天黑叶季言也没有找她。
她悬着的心,斟酌拒绝的话终于不必用上。
林嘉瑜算着时间做好晚饭,便关了房门做题。
虽说运动会前一天刚月考完,没什么作业,但她从不会让自己松懈,总会自己扒点儿课外题做做。
很晚时,家门被敲响,林嘉瑜刚巧算到最后一步。
想着她自己有钥匙,便坚持算完才出来。
“呵,在家啊!”林妈把包往地上一扔,歪歪扭扭地扑到桌子上,“还以为你死路上了呢!”
林嘉瑜瞧了她一眼,不声不响地去厨房盛饭。
菜端上桌,林妈难得满意笑了下,“有肉。”她敲敲桌沿,“筷子呢?”
林嘉瑜转身回厨房拿。
“端菜不能一起拿上来吗?再跑一趟你累不累,干活不会算着干吗?”
林嘉瑜没理会,把筷子搁在桌上。
“我手都这形状了,不知道把筷子直接……”
没等她说完,林嘉瑜把筷子拾起来塞在她手里。
林妈“哼”的一声收了话,塞了一大块肉在嘴里,嚼了两下又“哼哼”起来。
“还是我教的好,这菜做得真好吃!等高考结束跟妈开餐馆去。”
“不要。”林嘉瑜终于开口,却是严词拒绝。
林妈撂下筷子,弹着碗沿戳到了林嘉瑜的眼睛,她吃痛捂住。
“不要不要,给你钱也没见你说不要,什么都不要,以后去吃屎吧!”
大概是知道自己说话声音大,怕影响到邻里人,她下意识扭头看了眼窗户。
“什么东西?”她问林嘉瑜,“窗户上那是什么东西?”
筷子弹的那一下并不轻,林嘉瑜眼睛火烧似得疼,加之先前收拾了一天,疲倦的很。
她没搭话。
“看着怎么像你的被套呢?”她说着扶墙往窗边走去。
见状,林嘉瑜急忙解释:“很多年前的,起了很多球,还短了很多,没用了。”
“什么没用了?”她嗓音陡然增大,“你不用不能拿来给我吗?我用来当床单也不至于没用啊!”她抖落着那块精心修剪平整的布,喊。
林嘉瑜依旧好声好气地说:“两三床床单换洗着用很够了,用这个做窗帘也不算浪费的。”
“就你说不算浪费!窗帘这东西有什么必要吗?”她猛地一扯,“撕拉”一声,经年的布,不堪其扯,从头裂到尾。
林嘉瑜起身走过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远远看着,“你……”扯坏了不是更浪费吗?她没敢说出声,因为知道,辩解不出结果。
“我们这么多年没这玩意不也没怎么样吗?出去了一趟,就矫情起来了?”她说着,冲进林嘉瑜的房间,狠狠拽下那块布扔在地上,“啊?就矫情了?”
她的气焰愈加涨势,“反倒是没了床单。”说着,发疯似的掀了她的床,“没了床单……”
被子被踩在脚底,床单掀翻了课桌上的瓶瓶罐罐,墙上费劲自制的海报与明信片随风飘起飘落,掉进床缝不见踪迹。
床垫立在窗口,遮住对面看着里的视线。
“你今天晚上就给我睡光板!”她尖声说,说着拍了拍手,像是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林嘉瑜就站在门口云淡风轻地瞧着,仿佛她糟蹋的,不是自己的房间,作践的,不是自己的东西。
临走时,林妈踩着被子直直朝林嘉瑜身上摔去。
林嘉瑜不动声色地侧身躲开,林妈踉跄着往前,栽倒在椅子上。
她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林嘉瑜,“你想谋害你妈?扶都不扶?我告诉你,家里就我们两,我要是跌死了,你也逃不了要蹲监狱。”
林妈虽然喝了很多酒,醉醺醺的,但教训起人来,依旧逻辑清晰,让人无法反驳,或者林嘉瑜只是懒得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