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我要看电影，不急着睡觉。”

姜野：“……”

“那你赶我走？我不能看会儿？”

“你明天不是很早就要回南榆了吗？趁早睡吧。”说着，林嘉瑜把枕头丢在沙发另一头。

姜野似笑非笑地点点头，掏出手机，修长手指在屏幕随意点了几下，“帮你也定了一张。”

“？”

他弯起唇角，却没半分笑意，反而狡诈，“明天一早，我们一起走。”

“……”

林嘉瑜手在胸口交叉，“拒绝。”

姜野把手机伸在她眼前，“拒绝无效，取消不了。”

林嘉瑜伸头过去看，还没看清什么，他就收了回去。

“好不容易有一天不用做早饭。”她侧躺进沙发，整个人被柔软包住，“我肯定是要睡到自然醒的。”

出乎意料的，姜野没立刻应声。

林嘉瑜突然想到什么，捂住嘴，怯怯望他。

好在姜野没察觉什么，面色如常地盯着屏幕。

她还没做好向姜野袒露家里事情的准备，包括为什么每天需要她来做早饭，而不是她的妈妈。

“十一点够吗？”

“嗯？”

“十一点，不醒也得醒，十二点的车，下午学校有课。”他简单解释了两句，起身离开。

林嘉瑜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居了上风，她跪直，怪声怪气地“啊”了声，“难怪不让我看清就收回去了，原来……”

姜野扭头用食指挡住嘴唇，“嘘，睡觉。”

林嘉瑜压着嗓子说：“你个骗子，贯会诓人的。”

“就你傻，信喽！”姜野耸肩。

林嘉瑜愤愤捶空气，“切，再信你是小狗。”她暗下决定，但又心知肚明，下次，下下次，姜野说什么，她还是会信的。

没有姜野，她原本喜欢到成为唯一的电影，竟也味同嚼蜡起来。

不知不觉中，她沉沉睡去。

翌日，难得的自然醒，林嘉瑜环视周围陌生的环境。

甜橘飘香的清新空气，干净整洁的吊顶，一尘不染的墙壁。

不同于她的家，四处，都沾着斑斑血迹。

“醒了？”姜野从拐角处走过来。

林嘉瑜捶死“困”中惊坐起，“你怎么在这？”

姜野整理领口的手顿住，“我一直在这。”

林嘉瑜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姜野靠近她，“你……”

林嘉瑜抬手挡住，“等下，我怎么在床上。”

姜野暗暗舒了口气，他以为林嘉瑜有那种睡一觉什么都忘了的病呢。

“你梦游自己过来的。”

“啊？怎么可能？”

姜野一脸无辜，“怎么不可能，不是你自己说你梦游的吗？”

“我……”林嘉瑜噎住。

她是梦游，但不会下床走，会扒自己衣服。

依稀记得，某个盛夏，因为电风扇半夜坏了，清早起床时，她连内裤都扔在了门口。

“我到底……我有没有……”她几次提气又泄气，依旧问不出口。

算了，问清楚了反而尴尬，万一真的脱了，他也不会承认帮自己穿上的。林嘉瑜心说。

她掀开被子出来，才掀开一个角，又尖叫着盖了回去。

嫩白的脸瞬间红成煮熟的虾。

“你……看到什么了？”林嘉瑜眼神恳求，心里默念：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快说，说没看到。

姜野耳尖微红，退后几步，指着床角，毫无波澜地说：“裤子在那。”

林嘉瑜：“……”

啊！！！她想去死！！！

纯白色被子一角露出些茹粉色，在她的眼里，是那么触目惊心，比她刚走的姨妈还红。

“好的，谢谢。”她淡定道。

好在姜野是个讲理数的人，没再纠结这件事，转身走了。

林嘉瑜迅速穿好裤子，还没来得及出来，姜野再次出现在拐角处，拎着两个塑料袋。

她慌不外露地木然盯着。

“还有四十分钟，收拾好吃早饭，我在楼下等你。”姜野把塑料袋搁在床头柜，没再逗留。

“谢谢。”

姜野背对着她，松松挥手，“忘了说，我什么都没看到。”

“……”

她已经将之抛却脑后了，请不要再刻意提起，谢谢！林嘉瑜心喊。

很快收拾好，她拉着行李箱，咬着包子离开。

“再见了，一夜之缘的房间。”

她是在跟房间道别吗？不，是在跟这难得的，出乎意料的，仅此一次的，快乐，道别。

行李箱上的雏菊依旧开得争先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