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夏洛克动了动手指，微微睁开了眼。室内很昏暗，光线被厚重的窗帘遮挡，只有床头柜上的台灯散发着温暖又柔和的光芒。

空气中都浮动着一股安逸的味道。

床铺很舒服，像是令人忍不住陷进去的云朵。

这大概是一场她不愿意醒来的美梦吧。

可惜这份宁静没有维持太久，她听见有人在门口喊道:“少爷，她醒过来了。”

夏洛克侧过脸，是位看起来丰满又慈爱的老太太，如果她没有记混淆，这大概就是多莉太太。

夏洛克下意识地想要坐起来，她忽而想起来的时候自己穿的那身破烂，生怕把布鲁斯家的床都弄脏了，可当她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的棉质睡裙。这件衣服较单薄，所以室内的暖气开得很充足。

怪不得让夏洛克不想起床。

多莉太太看见夏洛克的举动，忍不住说，“您当时看上去就像是从万圣节游行上离开的一样，所以我帮您换了身舒适点的衣服。”

“好了多莉，去给她准备点吃的过来。”多莉太太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布鲁斯打断了她。

布鲁斯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像是通宵熬夜过后，尤其是深邃的眼眶，周遭有淡淡的未休息好造成的青色。

他倒是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和黑色休闲裤，青涩得像是阴郁的大学生。

布鲁斯站在门口，饶有礼貌地问:“我可以进来吗？”

夏洛克:“当然，这是您家。”

她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布鲁斯，原以为醒来的时候，她会看到蝙蝠侠，对方会哑着嗓子恶狠狠地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知道谜语人的计划。

但他依旧以原本样貌出现，把自己留在了韦恩庄园，也许是不想给夏洛克任何机会去探究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之间的关系。这很正常，蝙蝠侠的真实身份连猫女都没有告知，她不认为自己有此殊荣。

既然确定了这一点，夏洛克便开始思考起，如何让自己的理由听上去，合理一点。

“我听阿尔弗雷德说了，你为韦恩庄园解决了一场危机。”布鲁斯走进房间，当他靠近后夏洛克才看清他眉眼间的疲惫。

“是的。”她没有多说，只是等着看布鲁斯究竟会怎样盘问他。

“书房里有谜语人留给蝙蝠侠的信，”从他嘴里说出蝙蝠侠的一幕让夏洛克忍不住在心里偷笑，她好想当个乐子人直接拆穿布鲁斯韦恩的伪装，不过这样她也会永远失去对方的信任，在心里想一想就好了。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谜语人要对我下手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紧紧看着夏洛克，宛如年幼的狮王，生疏地散发着威压，如果他用的蝙蝠侠的模样，夏洛克可能会忍不住全盘托出，但换做布鲁斯·韦恩，她心中又是另一番滋味，就像看见街边炸毛的流浪狗，忍不住想要上前安抚。

这明明是一个人，却带给人全然不同的感受，现在的布鲁斯·韦恩还未经历岁月的蹉跎，他依旧是一副愤世别扭的模样，让人难以畏惧，忍不住逗弄。怪不得韦恩集团手下的人会按耐不住想要分食这个庞然大物，因为他们认为这年幼的主人难以撑起这个家族。

“因为重振基金会，法尔科内曾说过，”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看着这副脆弱的模样，她大概猜出，布鲁斯已经跑去找了法尔科内，认为老托马斯·韦恩也是哥谭的一枚毒瘤，长久以来的信念全然被打破，他因为想替父母报仇，所以向这座罪恶的城市宣战，结果发现自己的家族也是一汪臭不可闻的泥潭。布鲁斯知道她和法尔科内有过联系，那么从他嘴里套出来这个信息也不无可能，若布鲁斯再质问下去，她还能把重振基金会解释成法尔科内让她接近布鲁斯·韦恩的原因，因为他想要完全掌控整个布鲁斯集团，不仅仅是一个基金会。

“没有监管的基金会就是最好的遮掩，”夏洛克顿了顿，按理来说，托马斯这辈子都没干什么坏事，他不是个坏人，平行世界里他还曾以蝙蝠侠的身份出现，但在这个世界里，夏洛克又不敢确定，这里的谜语人的故事又隐隐和缄默相联系，所以她犹豫了，“托马斯·韦恩是重振基金会的创始人，他已经死了，但谜语人不会放弃，所以找到了你。”

这些信息布鲁斯已经从家中的档案记录里找到了，但他更在意的是夏洛克言语中的遮掩。他感觉的到夏洛克的隐瞒，这段时期夏洛克也在帮助他破解谜语人的迷题，没道理她早已经知道了答案，那么这些日子里她埋伏在自己身边到底是等候什么？

她的每一句话都漏洞百出，是故意设的陷阱还是，逼着自己前去质问，倘若她早已知道这一切，为什么在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面前确是两种回答？

难道说，她在怀疑，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之间的联系？

布鲁斯瞳孔微缩，一想到这种可能，所有的问题似乎都有了解释，是谁派她来打探自己的身份，她背后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