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
这日晌午,苏玖浅眠一会儿,便起身到了苏母常在的院子。
这院子无人居住,皆是些花花草草的,还有母亲的一些珍稀草药。
姜氏瞧着苏玖闷闷的模样,不知是为何,这次可不是她把苏玖唤来的。
待苏玖给她新栽种的花儿浇的水都溢了出来。
“阿玖。”
这一声让苏玖回了神,手一抖,壶里的水全倒了出去。
姜氏心疼,这可是她向别人特地求来的小花苗,这么一下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的成。
姜氏嗔她一眼,并未责怪。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苏玖擦了擦额角渗出的细汗,应道:“没想什么,有些热。”
她面含亏欠地看着姜氏:“阿娘,这……”
指尖指着那盆还在滴水的地方,“还能活吗?”
浮在泥土上面的水慢慢向下渗出,有些洒落在石坛边沿。
“不碍事,阿玖去那边歇一歇吧。”
姜氏无声叹息,想也知道她这样是为什么,说来让谁会每日乐呵呵。
只是没成想阿玖会这般模样,一起用膳时也只吃几口,一句话都不说。
“阿玖!”
院门外响起匆匆赶来的脚步声,听着声音是容婉清,发呆看地上草虫的苏玖抬起头,瞧着容婉清风风火火的跑到她身边。
她先行给姜氏福了福身子行礼,恭敬道:“伯母安好。”
姜氏笑应。
容婉清一手拉起坐在小木椅上的苏玖,拜别了姜氏,一路向外跑。
“清清去哪儿?”
苏玖提着裙摆跟上。
“看戏。”
——
这边茶馆楼阁上,一扇靠近南街的窗子大开,燕雀在这屋檐下扎了窝,时不时飞来飞去。
苏玖支着脑袋仰头,只瞧着窝里几只嗷嗷待哺的燕雀,她百无聊赖的揪着袖口。
清清已经带着她在这坐了半个时辰,只和她说看戏,看哪家子的戏。
“等到最后的才是大戏,这儿看得可比戏院里的精彩多了。”
这窗子恰能看到宁国府的半个门前和宅院里的一小部分,想必她口中的戏便在这里。
院内树影婆娑,依稀看得见几个藏蓝色官服的官兵,有小厮急切奔跑,婆妇大声嘶吼的声音传来,引得过路人纷纷停下脚步,看着那高耸的院墙。
苏玖转头和容婉清对视一眼,好戏要开场了。
她端起茶盏,慢品其中的清香甘甜,眼神飘到那立着两座石狮子的门前。
妇人的喊声传来:“我要见国公爷,不能就这样被你们抄了家!”
“即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这般毫无缘由,我们谁犯了什么错捉走便是,为何要把府里搅乱成这样!”
“宁国公府可是百年世家,容不得你们糟蹋!”
一句句喊声穿过院墙,驻足的人越来越多,南街一向安宁祥和,几年出不了一件大事。
宁国公夫人声嘶力竭的声音飘到附近每一个人的耳朵,还要儿女仆妾抽噎着的哭声,一时间恍若人间地狱。
和从前宁夫人咄咄逼人的气势,宁霜儿不依不挠高傲的纠缠相比,此时却更显得无能为力。
忽而有道尖刻凉薄的声音:“圣上有旨——”
骚动纷停,包括于街上仰头张望的百姓,自然而然的看着伫立在国公府门前廊下的王公公。
这可是圣上跟前的掌事太监,现下看来,加之其内的哭喊声,想必是这屹立百年的府邸要倒了。
“宁国公宁通海,勾结外敌,扰乱内党,将其关入内牢,家眷流放——”
还没念完,宁夫人疯了似的爬上前去,抓住王公公的小腿,嘴里嘶喊着什么,嗓音已是沙哑透了。
“宁夫人莫急,还没念完呢。”
王公公后退两步,费力甩开。
“其女宁霜儿,妄图谋害一品诰命夫人未果,将其关入牢狱,等候发落。”
只听得内院一女子啊了声,约莫是王公公同时带回来了宁国公,不停地央求着。
苏玖扭头,看着袖口上亮晶晶的丝线,坐看人高楼摔的感觉,挺好。
只是没想到,宁国公倒下的缘由,就有一则与她有关,昨日宁霜儿还恶狠狠的瞪着她,今日若是再见了她会是何种神态。
若她只是嘴上不饶人便罢了,只怪她心思恶毒,动了杀人之心。
只是容婉清怎知今日是宁国公府出了事,这事发突然,任谁都不知道禁军前往的竟是宁国公府。
苏玖盯着容婉清,试图看出些什么。
容婉清嬉笑一声,似是看出了苏玖的疑惑,“我夫君现任大理寺卿,他同我说,我便来找你了,先前她为难我,有意无意贬低我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