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旧案,浮出水面
吃过晚饭,年夏去洗澡。浴室突然传来“砰”地一声巨响,紧随其后是她的尖叫声。
系黎昕丢下手中的东西飞奔去浴室。年夏正呆若木鸡地站在浴室门口,淋浴房的玻璃门在她面前碎得满面裂纹,地上到处是小玻璃渣。
“伤到了?”系黎昕顾不得自己手上还打着石膏,前后左右地仔细翻找年夏,看她身上是否有被碎玻璃划伤的痕迹。
年夏的拳头握在胸口,锤着胸脯大喘气,反倒先安抚他:“我没事,幸好有防爆膜。碎玻都粘在膜上呢。”
玻璃发出巨响的那一刻,她的脑子一片空白。直到他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才稍微心安地回过神。
“真没有?”系黎昕又不放心地翻了两圈才松手,推她出去:“你这两天先去我那屋小浴室洗。”
年夏点头,又习惯性地抬脚往淋浴房里走。系黎昕的瞳孔骤缩,一把将她扯回来,厉声喝道:“你干嘛?满地玻璃渣你还踩进去?不要命了?!”
年夏被他吓得连连眨眼,身体不自觉地向后缩,跟他拉开距离。她被他的怒气吓得讲话都有些磕巴:“我,我忘了。我想进去拿洗漱用品来着。”
她的大脑还没完全从刚刚的状况中复机,而被他这么一吼,人又懵了。
系黎昕也有些懵。他后知后觉自己有些失态,恢复理智的一瞬间连忙向她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我…”
就是急疯了。
年夏垂着头,小声嘀咕他:“可不是嘛,从没见你这么凶过我。”
她的视线落在他扯着她的手掌上。他攥得紧,仿佛在握一件随时可能会消失的连城珍宝。可他的力道又小心翼翼,生怕稍微用力就捏碎她。
年夏心中一软,踮起脚尖抬手去揉他的头发,反过来安抚他:“我全须全尾地呢。你别担心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被他单手揽入怀中。他将她圈进自己的领地里,将头埋进她的颈间,只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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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夏洗漱的时候,家里来了客人。
“阿姨,您先坐。夏夏在洗漱,一会就出来。”
系黎昕从可视电话上看到来人是夏菲时,他的心里相应地“咯噔”了一下。他不是没有想过夏菲会找上门,但他没想到夏菲这么快就来了。
“那正好,我不找她,我找你。”夏菲坐到沙发上,随意地把手包往茶几上放,开始打量屋内环境。
房子不大,但收拾得整洁又温馨。看得出来,他们有在好好地生活。
夏菲的视线落在系黎昕身上。他在给她倒水,脸色一切如常,看不出来异样。夏菲清了清嗓子,好像在讲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我出差来Z市,正好下午去了趟公安机关。警官告诉我,我的先生,兆宇他,死于他杀。”
“凶手是他的旧友,陈涛。文氏集团旗下L公司的前设计总监。距兆宇死亡过去二十年,而今日在陈涛家中找到确凿罪证。系小公子,这件事你可知情?”
年兆宇,夏菲的已故丈夫,亦是年夏的生父。
系黎昕将水杯放在夏菲面前,面色沉痛:“年先生的事,我很抱歉。我也是今日才得知,此前并不知情。但我定让幕后凶手早日伏法。”
夏菲的脸色微微一变,反问道:“幕后凶手?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菲原以为陈涛牵扯出来的这桩旧案系黎昕早就知晓,所以她火急火燎地赶来质问他。可看他的反应坦荡得俨然是并不知情的样子。但他却说还有幕后凶手,这不禁让她的心情一沉。
系黎昕的眸色深得黑不见底,人看上去有些痛苦。他长长地叹气,良久才回答:“陈涛只是诸多罪中的替罪羊。怪我操之过急,让幕后凶手暂时逃了。”
“呵,幕后凶手,”夏菲的眼尾微微发着狠,反问他:“是文家,对不对?”
系黎昕并不否认,只是郑重地向她鞠躬:“夏女士,我替文家向您道歉。还请您节哀。”
“你替文家?你有什么资格替文家道歉?!”夏菲脸上的青筋却暴起,她的音量抬高,向他低吼:“谁做了错事谁才应该道歉。是你的父辈做的,就该让你的父辈早日伏法赎罪!你一个小辈有什么资格替他道歉?!”
系黎昕的眼尾动了动,仍是躬着身子,将姿态压到最低:“您说的是。我允诺您,会让他们用下半辈子来偿还。”
夏菲的态度这才稍微有点缓和。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并不认可父债子偿的行为。这些年她从年夏口中知道的他,善良,勇敢,正直,与文家那群背信弃义的人并非一丘之貉。她再气愤,也不该将怒气撒到无辜小辈身上。更何况,她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流着文家的血脉,却与文家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只身站在文家的对立面。
所以最终她的视线只是落在屋内有水声的地方,闭眼摇头。过了许久后夏菲平复心情,压低声音问系黎昕:“这件事你告诉年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