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三章

时宴手指上因为常年习字生了茧，划过苏青砚侧脸的时候，她轻轻颤了颤。

“疼？”

从时宴进来到他拿起桌上的螺子黛，苏青砚整个人始终都还是如坠梦中的状态，时宴手指上的茧蹭过她的侧脸的时候，她感觉到的，其实是温热。

那种她数年没有再感受过的，带着关心的温热。

“没有。”那温热甚至让她忘掉了多年精心学来的礼仪，但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还是让她对着时宴微微福了福身。

“孤原是不会画眉的。”

时宴望着镜中的苏青砚，她的眉眼比记忆中还要精致了不少。

小女孩已经张开了。

“为你学的。”他知如今的苏青砚定然是慌乱不安的，便自顾自继续说着。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示意身旁跪了一地的宫人起身。

他将苏青砚左边的眉画了，对着镜子看了又看，手指从苏青砚的眉梢一直滑到唇边。

似乎是不满意，他皱着眉，手掌展开轻轻握着苏青砚的下巴，让她转身对着自己。

“似乎不太适合？”

二人面对着面，时宴呼出的气直愣愣往苏青砚脸上扑。

又是那熟悉的温热。

苏青砚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你就是我皇兄执意要找的皇嫂？”

来人样貌生得艳丽，尤其是一双眼睛，颜色生得浅，她直勾勾看着你的时候，只觉得要被吸入深渊，却又甘之如饴。

正是时宴的胞妹，楚国长公主时沅。

楚国本就以红色为尊，长公主本人更是嗜红如命，今日便是穿了一身绣了芍药的红色袄裙，外头披了一件雪白的大氅，衬得她那本就出众的容貌更亮眼了三分。

她掀开珠帘，快步径直往里间走。

“皇兄，你怎么在这。”时沅不满地跺了跺脚。

“我瞧着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宁国女吗，也值得皇兄这样惦记……”时沅闯进殿内的时候声音里有几分嚣张，却在走到苏青砚面前时弱了下去。

“的确有几分姿色……”

时宴正在琢磨为苏青砚画个什么眉，这被打断了，就算是胞妹，也心中不满。

都说帝王一怒，伏尸千里，虽说到不了这种程度，但殿内众人也都觉得这屋里凉上了几分。

时沅却不怕，她又往前走了几步，到了苏青砚与时宴二人身前：“兄长莫要生气，我这不是有些好奇嘛。程家姐姐和兄长青梅竹马，又都喜爱诗书，说来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我是怕你被人骗了。”她小声补充。

“妹妹觉得我蠢？”时宴冷眼看着时沅。

时沅这才意识到，苏青砚在兄长心里，比她以为的还重要了不少。

“美色误国啊皇兄！”但到底是被太后和时宴宠大的，时沅壮着胆子继续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时宴转过身来正对着她，正色道：“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要与我生同衾死同穴的人。”

“大喜的日子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时沅撅着嘴小声说。

她又偷偷打量了苏青砚两眼。

时沅自己就是以貌扬名的公主，今日见到苏青砚，却有种人外有人之感。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竟不是古人夸张。

正巧，苏青砚也将目光转向了时沅。

时沅见着那双因为妆容而有几分妩媚却没有丝毫轻佻之感的眼睛，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楚都人人都知，长公主殿下不爱读书也不习女工，唯有美人与美食，是她一生所求。

苏青砚有些意外时宴对自己的维护，觉得是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离吉时还有些时候，不若我上完妆与长公主单独聊聊？”

“理会小孩做什么。”时宴说归说，手却是又去拿起了螺子黛在苏青砚脸上比划。

“多谢……陛下。”苏青砚这才意识到，她不知该如何称呼时宴。

上一世，太子一开始为了讨好她，便允许她直接叫他的字。

“叫斯年吧，孤的字。”

时宴的手上没停，自然也无暇分心去看时沅惊愕的脸。

在宁国，夫妻婚前是不能相见的，楚国虽没有这样的规矩，但皇帝从长公主殿这边去大婚的地方到底是有些奇怪。

时宴给苏青砚画完眉便起身走了。

走前还特意用手指关节点了点时沅的额头：“她是你嫂子。”

“皇兄你袖子里藏了什么，撞到我了。你来给新娘画眉还带着书路上看啊，真不理解你们……”时沅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时宴刚出了大殿，时沅便示意侍女搬来一张椅子在苏青砚面前坐下。

“你怎么骗我皇兄娶你的，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