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灯会

韩相从旁日日鼓擞，言及：“东疆王兵马肥壮已成大患，需早日下旨再收兵权。”

钟离九道：“若东疆王兵权收回，又将派何人戍守东疆域土？”

韩相答曰：“东疆之域虽偶有征战，却也并非非东疆王不可守。眼下朝廷中便有一将，名唤褚迟，曾戍守宿云关外，与南晏军队数战大捷，可派他接替东疆王戍疆之职。”

此事事关重大，自然不可一蹴而就，讨论几番便暂且搁置下。

这日朝事休罢，钟离九破天荒的并未去红药馆。

宁娈早早入睡，可夜半却被耳际的窸窣声惊醒，她转身就着月中的夜色看清钟离九的面容，嘴上唤了句“陛下”，正要起身时，又被他轻轻按下，“今日不需侍寝，睡吧。”

宁娈便真的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晨起时她有些恍惚，分不清昨夜是真的钟离九来过，还是自己迷糊中做的一个梦。

这一年转眼又到了年根底下，除夕前后官员有七日的休沐日，钟离九也有七日不必再上早朝，若无十分紧急之国事，自然也不用理政。

往年除夕之夜新京城皆有灯火会，彻夜明亮不休，可去年琰肃帝钟离茂春的国丧期未过，民间不许有此等盛事，按规矩今年原本也是没有的，可钟离九硬是抵住了众大臣的置喙，亲笔御批破了这规矩，许民间不必拘束于国丧，继续办除夕灯火会。

冬日的酉时末刻，天色已然沉暗下来，有宫人奉命将两套衣衫送至红药馆，这两套衣衫尽是民间服饰，男式女式各一套。

钟离九取了男式那套衣袍换好，又催宁娈去换。

换好之后，钟离九带着宁娈择了一条荒僻的宫路，躲开巡逻侍卫，到了宫墙根下他便半抱着她翻越宫墙而出。

两人在夜色中沿着宫墙外沿走过，随后拐进一条宽阔街道，一路向城中灯火繁盛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