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白金瀚

寒假伊始，陈书婷就让司机接我去家里，说有事商量。郑迪莱当时在我家，我问了陈书婷，把她也带了过去。

白晓晨和朋友们在一楼玩，陈书婷带着我们坐在二楼的小客厅里。

“我想送你件礼物。”陈书婷递了一个盒子给我，让我打开它。

合同。

“徐江的资产拍卖，白金瀚我买下来了。”

“你买就买，给我干嘛？”我有点不太明白。

“你和李警官结婚不得有嫁妆吗？”

我一下笑了出来，“我的陈总，谁嫁妆是夜总会的。”

“别说那么难听嘛，到时候装修一下，就是普通的卡拉ok，你要不愿意改成补习班都行。”陈书婷执意要把合同塞给我。

“……教师不能经营这种。”我知道陈书婷的好意，但李响要是知道我经营白金瀚，不得先把我拷起来？

“啊，这样。我还说把这个给你，多少挣点。你和李响那工资，猴年马月才能结婚吧？”

“结了。”

“什么？”陈书婷脸上的笑容还没收起来就凝住。

“什么？”郑迪莱也同时发出疑问。

“就是，简单领了证，不打算办婚礼……吧？”

陈书婷不情不重在我胳膊上打了一下，“傻孩子，天真的不得了。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一分钱不挣。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在做好事呢？以后李响家人怎么看你知不知道？”

“没那么复杂。”我说。

“你有多大信心，对李警官我就不说了，你有多大信心莽村是跟你讲道义讲感情的？你知道莽村为什么叫莽村吗？是匪啊，打家劫舍的匪。把你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吐。”

“有价就安全？”我反问她。

“不是有价安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安全的是你让他们知道了你后面有人，欺负你之前起码得掂量掂量。”

郑迪莱同意陈书婷的话，“姐，陈总说的对。你还是亲外甥女，我妈都那样对你，要是外来的媳妇，指不定怎么被欺负。”

“你知道所有赌博的人都输在哪吗？”陈书婷问我，但并没有让我回答的意思，“输在相信。相信赌桌是公平的，相信庄家是善良的，相信哪怕是有巨大的利益诱惑人和人之间能和平共处。说好听是相信，说难听就是傻。你以为现在是文明时代吗？才怪！还是原始森林弱肉强食那一套。说得好听叫文明，实际上就是另一种陷阱罢了。兔子掉下去，还能心甘情愿说自己为了供养狼呢。你签不了，让小莱签。”她说。

郑迪莱看着我。

“想要就签，没必要看她。”陈书婷把笔塞到郑迪莱手里。

“姐，其实我不想去超市上班了。”郑迪莱说，“那个会计每天查账的时候都要摸我们。陈总给的钱，你可能不稀罕，但我想要。我穷怕了。你穷，别人就会来欺负你。你是个女人，他们能用的手段就更多了。你是个年轻的没有根儿的女人，那些人欺负人起来根本不把你当人。要想不被欺负，只能先走那一步。钱你和陈总一人一半，给我留口饭就行。但以后要是出了事，我自己担着绝对不拖累你和陈总。姐，我想扬眉吐气活一回。”

我想了想，“小莱，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和她单独谈谈。”

郑迪莱点了点头，下楼去和孩子们一起玩玩具。

“说吧。”什么嫁妆，人心，礼物，都是假的。陈书婷买下白金瀚的目的绝没有这么简单。她不会不知道我不能拿白金瀚。而徐江的资产拍卖，能以这个价格到了她的手上，也绝没有这么简单。她就是冲着郑迪莱的。

“原本老爹……陈泰和郑钧是一个关系。在省里。”

那位和钟华的案子有关，一直想重建体育馆。成野和建工都想接这个项目，那位念着郑钧当年办的事，想把项目给成野。于是郑钧找到了替罪羊索超，假意醉酒激起他的愤恨。过了几天，索超看着藏在枕头下的□□，仍然无法下定决心。最终决定再去上访。索超给自己选的最后一条生路并没有向他伸出援手，依然冷漠，敷衍，像打发乞丐一般把他赶出了□□局。垂头丧气的索超在□□局门口被戴眼镜的面包车男拦下。索超心里羞愤难平，男人说了什么他根本不记得，只一心想着要去找郑钧，要炸了体育馆示威。

“你说，那个面包车男原本的打算是什么？”陈书婷问我。“给你个提示，□□。”

上访是xx赋予人民群众至高无上的表面权力。实际上来京海□□局的人，十个有九个会被劝返，剩下一个硬骨头，就只能鸡蛋碰石头，在前路漫漫之中粉身碎骨。

陈书婷说，“索超情绪大，醉了还没清醒，把要炸体育馆的事吐露出去了。那人就顺着他，说自己老婆也是工伤，拿不到赔偿，不断刺激索超。”

终于，体育馆爆炸，而索超犯下的罪，足以保证他此生不敢再上访。

要是这样，项目给了成野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