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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种悲哀。
皇帝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手边除却李贤昀一个能文能武的全才,其他的皇子不是年纪太小就是经验不足,根本派不上场。
他盼着李贤昀早点死,却又害怕李贤昀真的英年早逝。
太子监国这么多年,早已在朝廷立稳了脚跟,如若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意外,势必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真的要成亡国之君了。
满朝文武百官,怎么偏偏就离不开太子了?
皇帝叹气:“贤贵嫔和太子妃因朕而死,朕该如何向太子解释?”
您前些天还兴高采烈地择选官家小姐为太子续弦呢,怎么今天就……
皇帝的心思深不可测,文岱今日之举本就坏了规矩,此刻也不想在给自己惹麻烦了,就顺着皇帝的话接下去:
“贤贵嫔死于意外,太子妃得知太子死讯,悲痛不已,跳崖殉情。”
“这个理由不错,”皇帝捻着胡须,“待他回来,你就向他如此解释。”
“……”
没回答就是默认。
帝心甚悦,重拾筷,方才的忧郁一扫而空:“来来来,继续吃。”
文岱抿了抿唇,到嘴边的话还是憋了回去。
—
“什么?皇兄要班师回朝?”
李朝昱轻摇折扇,淡然地瞥了眼满脸欣喜的李景凡:“你很想见到皇兄?”
“当然了!”李景凡没听出来李朝昱华中的异样,兴奋地说,“每次皇兄从战场上回来,都会和我讲沙场厮杀的场面……”
李景凡喋喋不休,李朝昱听得不耐烦,毫不留情地插话道:“我也上阵杀过敌。”
李景凡止住话头,诧异道:“真的吗?”
“假的。”折扇一收,李朝昱起身欲走,“本王乏了,回府睡觉!”
“三哥!”李景凡赶忙抓住他的衣袍,“你答应过我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今夜李景凡用尽毕生才智,磨破了嘴皮子,才说动李朝昱留在府上。
“那你留我干甚?”李朝昱道,“本王没空听你念叨你的好大哥。”
李景凡总算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醋味了,急忙道:“三哥莫气,我就是想让你陪我去个地方。”
这个奇怪了,李景凡平日翘课摸鱼,半夜撞鬼吓人,天不怕地不怕,怎得今日如此胆小?
李朝昱来了些兴趣:“哪里?”
李景凡眼神飘忽,忐忑道:“东宫。”
李朝昱以为自己听错了:“哪儿?”
李景凡自暴自弃,扯着嗓子重复了一遍,吓得李朝昱丢下扇子,三两步上前,捂住李景凡的嘴。
“你疯了?”
李景凡眨巴眼,指指嘴上的手。
左右张望,确定没有旁人听见,李朝昱放下手,神色严肃:“东宫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是因为闹鬼的事吗?”李景凡垂下头,手指搅着衣角,嘟哝道,“我不怕鬼……”
这孩子一天天在想什么?
“东宫有鬼的事本就是众人以讹传讹,你怎的也轻信了?”
李朝昱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折扇,塞入袖袍中,抬头见李景凡泪眼汪汪,一时有些于心不忍。
“三哥,”李景凡委屈地说,“我想皇嫂了。”
“……”
李朝昱提着宫灯,墨色染了半边脸,分不清是夜色还是他原本的脸色。
李景凡拽着他的衣角,担忧道:“三哥,如果你害怕,我们就回去吧。”
李朝昱不言,似鬼神附体,径直推开东宫封尘已久的大门,走向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三哥!”
担忧在这一刻战胜了恐惧。
李景凡倒吸一口凉气,追了进去。
“三哥。”
“别说话。”
朦胧月色倾泻而下,李朝昱背对着他,宫灯的烛光不安分地晃过墙面,李景凡这才看清,那墙上挂着竟是一副女子画像。
画像足有一人多高,悬于正厅中央。
女子白衣蹁跹,长发及腰,黑发下的面容白皙,面带浅笑,交手而立。
没有过多的装束,没有浓妆艳抹,一颦一笑尽显端庄。
他从未见过这副画像,对画像上的女子更是毫无印象。
“这是谁?”李景凡问道。
“不知道。”李朝昱答得飞快,昏黄的光亮向上移了几分,“倒是眼熟,我好似在哪里见过。”
对画像里的美人仅是片刻的惊艳,李景凡心生无趣,瞧李朝昱仍目不转睛,只好放弃了打道回府的想法,无聊地在房间里转悠。
上次已来过,除却一个糕点已经放馊的食盒,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李景凡还蛮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