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吃亏不是痴人
国庆节也是闻景精挑细选的结婚的日子,桂卿和凤贤两人作为他最好的朋友早早地就跑去帮忙了,因此桂卿并没捞着参加在同一天举办的甘霖庙竣工典礼,尽管他也很喜欢看热闹。
到了晚上的场,因为有人替换了端盘子的角色,桂卿才得以和凤贤坐到一起喝酒聊天。他和他,都是一天吃了两场。
“端盘子干活的时候想到你了,”凤贤嘿嘿地笑道,到死都改不了随时随地犯贱的老毛病,“等晚上干真事的时候就不带你玩了。”
“猥琐男一枚!”桂卿直言道。
“龌龊男一个!”凤贤顺口回击着,然后突然又想起了一件别的事情,于是继续言道,“不过,我再猥琐也不如恁办公室的那个狗家伙猥琐,他才是天生的纯种贱男呢,而且血脉优良,质地坚硬!”
“哦,是不是上回让人伤自尊了?”桂卿一边幸灾乐祸地冷笑着,一边用极其亲昵的口吻嘲弄道,“伤自尊了你就直说嘛,你不说谁知道你的委屈呀?”
“我这不是已经说了吗?”凤贤道。
“不过这孩子确实不惹人喜,”桂卿议论道,“居然能当着你的面说出那样难听的话来,我看也显得忒无耻了。”
“你看看我,”他接着嘻嘡道,“我就不是他那样的人,我心里明明也是那样想的,但我就是不直接说出来。”
“你这家伙多闷骚了,心眼子多多了!”凤贤乐呵呵地鄙夷道,脸上依然像刚才那样笑着的,“我明白,你和他根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就他那个假聪明和真愚蠢的熊样,我睡着了都比他能,你信吗?”
“那你当时怎么不堵他的?”桂卿发问。
“噢,狗咬我一口,我能当场再咬狗一口吗?”凤贤难为着脸冷笑道,想来心里也是很不舒服的,只不过是在伙计面前硬装大度罢了,“那我和狗还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你别看我当时嘻嘻哈哈的,”他又道,“净顺着他的话来,表面上看着对他的侮辱根本就不当回事,其实在我心里我早把这孩子打入十八层地狱了。对付这种不知天高地厚又没教养又不懂反省的人,就得先顺着他的思路来,不能当场和他抬杠和辩论,更不能呛着他,刺激他,只能让他继续在无知且无耻的道路上不知不觉地走下去,直到有一天他被硬茬子给好好地收拾一顿为止,懂吗?”
“洒家焉能不懂?”桂卿拽道。
“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的,你就等着瞧吧。”凤贤道。
“你这家伙可真够阴的啊,还好意思说我心眼子多。”桂卿点头笑道,眼神里全是喜悦和爽快的意思,同时他还想起了彭云启调戏梁光洲的妹妹梁静的事,愈发感觉彭云启这厮不可理喻了。
“狗,果然是条不折不扣的狗啊。”他随口嘟囔道。
“过奖了,过奖了,”凤贤将喜人的嘴角悄然一歪,玩世不恭而又意味深长地笑道,“这叫因人施教嘛,所谓到什么山唱什么调,见什么动物学什么叫,凡事都不能太教条了,一切都得灵活运用才好。”
“有个事你可能还不知道,这家伙据说下一个月要结婚了。”桂卿由着闻景的婚礼忽然想到了彭云启马上就要结婚的事,所以就不由自主地在凤贤面前提起了这等腌臜事。
他说到这里不禁感觉心里有些堵得慌,就像刚刚吃下一只活蹦乱跳的灰褐色的癞青蛙,而那只癞青蛙还在他胃里一个劲地想往外跳一样。彭云启结婚的对象竟然就是那天他和晓樱在湖东区欧情街见到的徐荣,这事确实太有戏剧性了,以至于搞得他在彭云启得意洋洋地宣布这个消息时候心中瞬间就凌乱不堪了。他呆呆傻傻地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面对这样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结果,而这结果在彭云启看起来居然还幸福得要命,骄傲得不叫招。他大胆地推想,徐荣的心里应该也是十分高兴的吧,这也应该算是一种比较好的结果吧。
难道还可以有另外一种结果,比这更好的结果吗?
他既然想不出来,也就不准备再想了。
“哎呦,他这等鸟人结婚关我屁事啊!”凤贤非常厌恶地脱口而出道,似乎一心想要把在桂卿胃里拼命蹦跶的那只癞青蛙给拽出来慢慢地把玩一番,然后再给送回去,“不过你就不一样了,明明恶心得要命,还得乖乖地去掏钱喝喜酒。”
“嘿嘿,谁叫你们是一个单位的呢,踩上狗屎甩不掉了吧?”他直接褒贬道,也不怕得罪桂卿。
“真是活该啊,你这贱人也有今天!”他又嘻嘡着骂道。
“一个曾经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意侮辱你的人,”桂卿决心好好地刺激一番凤贤,这个嘴上死硬死硬的怪才,“一个肆意侮辱完你而又毫无愧疚之色的人,现如今不费吹灰之力就春风得意地喜气洋洋地要娶东院※※部某人的侄女,县※※局一把手的妹妹了,你不觉得应该替人家感到高兴一下吗?”
“你的度量不会那么小,见不得这种好事吧?”他揶揄道。
“什么,这孩子真的这么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