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骚太盛防肠断
“所以呢,”闻景接着就实话实说了,“鉴于这个情况,我也想买个小车,跟着他们挣几个小钱,大体上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俺哥唻,你感觉这个事怎么样?”他最后十分谦虚地问道,“到底值不值得参加?你又有什么高见?”
“这都是内部消息,暂时不对外公开,知道吧?”还没等桂卿张口说出自己的意见呢,闻景又把脸凑近他的耳朵边小声地补充道,看着又不像想听什么高见的意思,“现在已经有不少人都买完车挂完牌了,我这还在犹豫着呢,其实我这都是属于落后的那批人了。”
“你和我说这个有什么用啊?”桂卿淡然地一笑,然后寂寂寥寥地回道,“第一,我没钱,我就是想参加也没有那个资本;第二,我对这个事没有研究,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没法给你提供什么参谋意见。”
“哎呀,怎么和你没关系啊?”闻景把一双长短不齐的筷子往那张油腻腻的桌子上一放,咧着个大嘴就驳斥道,“我告诉你啊,这次一共开通了三条线路,其中有一条线路就是从火车站通往北沟镇驻地的,这趟车正好经过恁老家那个庄子西边,你自己说说和你有没有关系啊?”
“行啊,你小子知道挺多的啊。”桂卿赞道。
“至少来说你以后上下班就可以坐公交车了,就不用再哈哈耷耷地像条狗一样骑着你那个洋车子了,最起码在刮风下雨的时候你不就享福了吗?”闻景笑着鼓惑道。
“咦,是吗?”桂卿悄然问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太相信社会变化得这么快,然后马上就断定闻景的话一定是真的,于是又心花怒放地乐不可支地说道,“噢,要真是那样的话,这还真是个好事唻,那我得举双手支持啊,毕竟是从俺家门口经过的——”
“嗯,好事,绝对的好事。”他拍手嘟囔道。
“你看看,人人都只关心自己的切身利益吧?”闻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褒贬桂卿的好机会,似乎早就料到这一点了,“一听说这个车经过恁家门口,就把你给喜坏了吧?”
“咱还是接着说说这个事吧,”他整理了一下面容继续说道,“这个事呢,我既不让你出钱,也不让你参谋什么,就让你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帮我看看这个事,挣钱的希望到底大不大就行,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眼光和看法,或者干脆说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运气,拿你当个好人看,因为这回我想赌一把,这个投资对我来说也不小。”
“要是让我不负责任地胡乱讲的话我感觉还行吧,”桂卿真的开始误人子弟了,正如闻景所愿,心里有啥就说啥,反正挣不挣钱的都不是自己的事,“小公交的发展前景应该是比较广阔的,虽然现在看起来可能无所谓,或者说前期可能挣不到多少钱。”
“另外,既然是服务大众的新生事物嘛,”他又颇为中肯地说道,“公家肯定不会让它那么容易就垮台的,因为这里面既牵扯到公家的脸面问题,更是较为迫切的民生问题,不可随意糊弄。”
“嗯,我也是这么分析的,”闻景充分地肯定道,心情顿时跟着好了不少,“我认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应该先搞一辆跟着他们玩玩,喝个油,挣钱不挣钱的先放进去再说,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要是有那个闲钱,又不伤筋动骨的,你大胆地搞就是了,”桂卿颇具温情地冷笑道,亮明了自己不是观点的观点,“反正你给我说这个事也不过是为了观点找证据,让我来帮助你下定投资的决心罢了,又不是真心实意来征求我的意见的。”
“事是那个事,这也不假,”闻景趁机讽刺道,“不过我既然请你喝酒,你至少得对得起我顿酒钱吧?”
“那行,作为你最好的伙计之一,我坚决支持你干这个事,”桂卿在酒酣耳热之际趁机亦讽刺道,“但是仅限于口头上的支持和精神方面的鼓励,钱上我肯定是一毛不拔的,因为我没什么毛可拔。”
两人把酒杯一碰,同时笑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哎,现在都快过节了,恁单位有什么动静吗?”闻景伸着个头打听道,他真是闲着个※嘴痒痒得慌,“都发什么福利了?”
“据说科级100,一般人员50,别的就没什么了,”桂卿如实地答道,也没多想什么,这也没什么可多想的,“反正大家都是这样说的,具体能发多少我真还弄不清楚呢。”
“而且我也不关心这些烂事,你是知道的。”他解释道。
“我觉得不会吧?”闻景瞪着眼睛有些吃惊地说道,“恁单位每年的资金量那么大,号称县里的第二财政局,过节难道就发这点熊钱吗?说难听话这都不够塞牙缝的,不够别的单位的人笑话的。”
“我有必要骗你吗?”桂卿问道,“我骗得了你吗?”
“也是,像你这样的好同志现在应该还没学会说瞎话呢。”闻景用手扶了扶鼻尖上的黑框眼镜,用嘲弄的语气对桂卿的话表示理解。
“怎么样,最近忙不忙?”他本来还准备着回答桂卿关于自己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