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伟那点事
车祸已经去世了,而且他家当时也没能获赔多少钱,因为撞他的那个开拖拉机的人本身就是个穷光蛋,根本就没钱可赔。
这样便撇下了可怜的娘仨苦苦地熬日子,熬一天是一天。即便是没有那场倒霉透顶的车祸,二姨家的日子好像也从来没过好过,总是破事连连,灾祸不断的,而且这个家也确实太穷了,穷得根本就没有什么翻身的希望了。
徐伟现在虽然贵为※※部一把手,是个名副其实地握有实权的副县级,但是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他还真没怎么帮助过二姨一家人,尽管做这件事对他来讲不过是举手之劳,费不了多大的劲。
说起来这也是他的一个大心事,会时不时地刺挠他一下。
这倒不是因为他这个人有多绝情,不愿意去帮这个忙,而是因为他媳妇李铭铭对二姨这个人特别的反感,一提起她来就火冒三丈的,恨不能立马就和对方断了来往。
虽然他媳妇烦二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说起来她们之间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过节,无非就是二姨在一些点滴小事惹恼了她,使得她怎么看她怎么都不顺眼而已。
他经由此事才算彻底明白,女人要是真记起仇来,那可真是一万年也洗刷不掉,淡漠不了的。
“我到楼下去接接俺二姨。”徐伟胆胆虚虚地趁着说道,并且非常认真地看着他媳妇那张非常好看的烂脸,一会也不敢错眼,唯恐记不住对方的点滴反应,从而会错了意思,干错了事情。
他这样一个人,平时在外面人五人六、风风光光的,要多敞面有多敞面,说起话来十个人也比不上他一个人,可是在家里却老实得就和个二狗呆一样,也着实让人感觉可笑,可怜。
“哎呦,她多大的架子呀,还要你亲自下去接?”李铭铭撇着薄薄的大嘴十分膈应地回道,“她自己没腿吗?”
“她不会爬楼,是吧?”她又责问道。
“这大清起的,她就来咱家搅和,真是烦死了!”她气鼓鼓地不住声地抱怨道,“我说她可真会挑时候呀,一点眼色没有!”
“她这不是没有我的手机号,”他心急火燎地说道,“也摸不清咱家的门嘛,所以俺老娘才叫我下去接她的呀,是吧?”
“不然我费这个劲干嘛呀?”他非常无奈地叹道。
“嗤,她都没有你的手机号,”她厉声回道,一副十分不解外加特别嘲讽的样子,“竟然还好意思遥控恁娘安排你干活,真是世界上少找她这样的,也不知道恁家怎么这么多这样的亲戚。”
“亲戚嘛,都是天生的——”他随口嘟囔道。
“以后她家那些王八蛋烂事你少管!”她咋呼道。
“我也没怎么管呀。”他委屈道。
“没管就对了。”她道。
“八竿子扯不上的事也胡乱找你,她把你当什么人了?”她替他抱屈道,“是二小吗?”
“俺二姨也没怎么麻烦过我呀?”他还狡辩。
“那她叫你收什么钱的?”她高声质问。
“她那不是因为不会用银行卡嘛,”他脸红脖子粗地向她解释着,尽管急等着下去接二姨,但是媳妇不发话他还是不敢走,“所以才让大芳把钱打给我,然后我再提出来给她的。”
“你说说,就这么点小事,我能不帮着办吗?”他大着胆子质问道,“这又不是割我的肉,喝我的血。”
“你说她到底有多急的事,这么早就跑到咱家来要钱?”她不和他再争辩了,而是问起了这个事。
“嗨,你问我,我去问谁啊?”他见状也只好认真地敷衍着她,当然是不敢贸然抬腿下楼的了,“我猜意啊,可能是给大明说媳妇的事呗,不然还能有什么别的事?”
“这一直都是她的一块心病,”他又气生拉死地解释道,“你也是知道的,自打大明原来那个媳妇跑了之后。”
“我看呀,她那样的人说不妥儿媳妇活该,”她不轻不重地不喜不悲地咒骂道,心中的那份怨恨似乎八辈子也发泄不完,“就她那个熊样的,谁要是当了她的儿媳妇,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不是我大早上咒她,她真不该再害别人。”她又道。
“你看你,说话干嘛这么难听呀?”实在没办法,他只好耐着性子劝道,怎么着也得为自己挣点面子,“好歹她也是俺二姨啊,她又没怎么得罪咱,你又何必对她抱有这么大的成见呢?”
“嗤,我对她能有什么成见呀?”她冷冷地回道,冷得让他感觉不寒而栗,痛彻心骨,彻底失去自信心了,“其实说到底还不都是她自己作的吗?”
“以往她是怎么对我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哎呀,你就是喜欢纠结这些小事,你说有什么意思?”他斗胆说了她两句,尽管他也记不清其中都是些什么小事,“她天生就是那样的人,也是瘸腿就筋了,说话总是没窝没坑的,她就是得罪了你,她自己也不知道,你说你计较来计较去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