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第一纨绔
未央城虽说算不上什么大城,却也是在庆国有着无可厚非的地位,掌握着庆国的医药、丝绸、瓷器以及冶铁的经济命脉,而与之对应的四大家族便是苏、方、王、廖氏族,每个家族在全国的声誉也显赫,几乎无人不识未央四氏的名号,就连刚上私塾的小孩子都叫得上来。
未央城位于中原东侧,离京都虽说算不上太远,御马却也要骑上七八天的脚程。皇帝的诏令走官道也想要不下两三天才能抵达未央城。京都鉴查寺的司员往往都会来这座城市里进购药品和铁器,而丝绸和瓷器最经常打交道的便是京都尚书院的官员了,偶尔还会购买些药品为御医房供给,但大部分御医房都是直接从鉴查寺四司进购,毕竟从鉴查寺出来的东西才有保障。
天边缓缓出现一道鱼肚白,晨曦即将破晓,未央城方府别院中,一位俊俏的少年正摆弄着奇怪的姿势,看上去属实有些滑稽。方恒殊天还没亮便起了床,上一世由于长期坐在电脑前码字,身体的健康状况下降,他不得不养成了晨跑的习惯,而他这套滑稽的招式其实是热身运动。
方恒殊打算出府去街上转转,穿越到这个世界两天了,却一直待在府里,如今也该出门逛逛,否则他会在府里憋死的。上一世当宅男小说家,这一世可不要延续这个坏习惯。自己还可以一边晨跑一边大致了解一下这座未央城。
想着,他便打开卡在府门的木札,推门而出,一袭白墨锦衣穿在身上,逍遥快活得很呢。出门便是街道,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虽说不过卯时,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未央河景色的。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方恒殊慢跑着巡逛在大街上,伴随着铜锣声的响起,东方的朝阳也浮出云层。周围的人们并没有太在意这个一大早跑来跑去的方府少爷,因为大家都习惯了这个从小就疯疯癫癫的癫症少年做出的荒唐事情了。
方恒殊也没有理会周遭异样的眼光,自顾自地巡游在这座城市之中。跑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方恒殊带着被汗水浸透的锦衣缓缓穿梭在逐渐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时不时吐出舌头,一丁点少爷的样子都没有。
“诶,方呆子!”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呐喊。
方恒殊下意识回头,只见一位身着红色绸缎的罗衫的少年,手里拿着一个半尺长的木棍,年纪看上去比方恒殊还小上几岁,大概十一二来岁,后面还跟着两个八九岁的白衫孩童,来者十分不善的样子。
“呃,你是哪位?”方恒殊问道。
“好你个方呆子!”少年大声地骂道,“前些天刚被小爷我揍了一顿,今日便不识你小爷我了?果真是个呆子!”
“呃,那请问有何贵干?”方恒殊又问道。
“诶,不是我说你怎么跟小爷我讲话的?什么叫有何贵干?”少年急得站到一旁商贩的凳子上,后者却只能忍气吞声,不敢说什么。
王府的王祥瑞,未央城妇孺皆知的小纨绔,仗着王府在未央城的地位,在城内无恶不作,小小年纪便随意出入赌房和青楼,特别喜欢欺负弱小,只因为他的爹是未央城乃至整个庆国最大的瓷器商贩。而先前的方恒殊,正是王祥瑞最喜欢欺负的癫症呆子,这才有方才那一幕。
“不对啊,‘有何贵干’挺常见的一个词啊,他怎么会听不懂?”方恒殊喃喃自语道。
“方呆子!我问你话呢!”王祥瑞提高了声量,手里的木棍在方恒殊面前挥了挥。
“是这样哈,”方恒殊回过神来说道,“‘有何贵干’这个词的意思是问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
“我当然知道‘有何贵干’什么意思了!我又不是你这个呆子!”方恒殊话还没说完便被王祥瑞怒喝着打断。
“那你问我干嘛?闲得慌啊?”方恒殊对眼前这个嚣张跋扈的少年深感无语,说罢便转身就要走。
“你!岂有此理!看小爷我今天非治你不可!”王祥瑞从来没有被这般对待过,被当成傻子,更何况眼前这个人还是个呆子,气得他牙痒痒。王祥瑞举起木棍便要向方恒殊的后脑勺敲去,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方恒殊突然侧过身来,对王祥瑞问道:“对了,不知苏府该怎么走?”
王祥瑞扑了空,底下的凳子失去平衡,脸朝地狠狠地摔在路面上,吓得后面两名书童打扮的孩童叫出来声,他们从来没见过自家少爷这般狼狈,而且是在呆子面前。
“你这是干嘛?”方恒殊不解地说。
王祥瑞艰难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木棍,旁边的商贩看着他摔红的脸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等会叫我老爹把你铺子抄了!”王祥瑞破口大骂,将手中的木棍丢向商贩,后者抱着脑袋一溜烟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