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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美总部

姜抒晨走进了办公区。

众人或是偷偷摸摸或是光明正大地看她，有人同情有人鄙夷。

她压低了泰迪绒熊耳帽子的帽檐，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来到碎纸机所在的工作间，她举起手机拍下碎纸机的型号，给田美发了过去。片刻后，她回复道：“帮你查过了，这一款的保密级别是中等。”

姜姜讲姜：「也就是说，碎完了的纸可以复原？」

田美：「是的。」

姜抒晨当即回到了办公区，拍拍离她最近的女同事的肩膀，“有没有不用的文件？”

对方疑惑地从文件夹里翻了几张纸抽出来，姜抒晨不急接过，道：“要没有保密等级的那种，纯纯废纸。”

女同事随便递了两张给她，“这都是废纸，玩家反馈什么的，反正没有重要的数据。”

姜抒晨接下，来到了碎纸机前，把纸张插了进去。

机器一如既往地正常工作着，片刻后吐出了一堆碎片。

姜抒晨把装纸屑的抽屉抽出来，倒出这堆碎片装进包里，离开了办公区。

她现在身份尴尬，虽然提了离职并且不来上班，但是人事那边的离职手续还没有走，所以她可以进出公司，工位也保留着。

但是在同事们的心中，她和已经被开除没什么两样了。

这种时候在办公区继续待着就是自讨没趣，她也见够了那些不友好的眼光，所以她自然地回归到外人的身份，来到了一楼大厅的会客区。

在这里坐下，果然就自在多了。

她把帆布包倒过来抖了抖，碎片一股脑地掉在了桌上。

初步观察了碎片，她发现碎纸机的切割遵循一定的规律，最终出来的碎片都是大小一致的方块，并且一层一层的碎片分布也和投进碎纸机纸张的先后顺序相同。

也就是说，只要人手够多，几个小时内复原文件虽然困难，但可行。

她沉下心，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透明胶带，对着这堆碎纸开始了艰难的拼凑。

这项工作很废眼睛，但这毕竟是她能翻盘的最后一种可能，所以姜抒晨忍着眼睛的酸胀灼热，咬牙坚持了下来。

三个小时之后，她歪歪扭扭地拼好了一整页。

因为太过投入而没能及时留意到工作的进度，骤然拼好，她还有一瞬的难以置信。直到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她才意识到这张纸确实是被拼好了，虽然看着埋汰，但是上面的内容得到了很好的保留。

她拎起这张被胶带贴得厚厚的一张纸，直接冲进了周晚吟的办公室。

周晚吟正在办公桌后对着电脑皱眉，手在键盘上敲打着。姜抒晨闯进来都没能分走她的注意力，听见脚步声她只是不痛不痒地问：“什么事儿？怎么都不敲门。”

姜抒晨把纸拍到她桌上，“晚吟姐，有个东西需要你看看。”

周晚吟这才看清来人是姜抒晨。

她看了她两眼，才垂下头去看桌上被拼凑出来的文件。

几秒钟过后，周晚吟捏着纸的一角，“这是从碎纸机里拿出来的纸？”

姜抒晨点头：“我们这层放的碎纸机保密级别不高，只要能有足够的人力，拼凑起来并不难。”

周晚吟：“警方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因为可能性太低，就排除了。”

姜抒晨望着这张被她粘起来的纸，道：“现在我证明，这可能性不低。”

周晚吟从桌子后面站起来，“我得联系警方。”

姜抒晨走到桌前，双手撑在桌上，上半身前倾，道：“这样会打草惊蛇。”

周晚吟放下纸，托着下巴，思忖片刻，问：“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我需要晚吟姐配合我，”姜抒晨说，“来个瓮中捉鳖，抓现行。”

*

一院住院部

段逸走在漫长的走廊里，目光扫过来往人们的脸。

一整夜没睡好，他双眼像是被灼伤了一般，只是正常步行带起来的风都能让他流下眼泪。好在口罩掩盖了他的下半张脸，人们看不清他的狼狈，更认不出他的身份。

忽然，他像是锁定了猎物的草原猫科动物，瞳孔骤缩，双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在迎面走来的那么多张人脸里，他锁定住了一张肥胖油腻的脸。

他与上次见面时不一样，因为化疗，他本就为数不多的头发所剩无几，头皮斑驳，令人恶心。

但是无论他的外貌如何变幻，段逸都能认出他来。

直到死的那一刻，他都不会忘记十二年前那个雪天在门诊大楼外，他对他露出的那个狰狞的笑。

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近，时间变得异常漫长。

段逸目光死死锁着他，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几乎要碎裂开来。

袁天赐则呆滞地向前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