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胡说什么呢。”

唐凝伸手轻轻在他湿漉漉的头发上摸了一把，然后起身准备打电话。

她一向很少管程望的事，以前是粗心大意不放在心上，现在是管了他也会不高兴，索性什么都不问了，稀里糊涂闭上眼过日子就好。唐凝有的时候静下心来仔细想了一想，现如今生活上的事，她甚至还不如他的助理了解得多。

唐凝没有囤药的习惯，在他的抽屉里翻了翻，只翻出来两罐褪黑素，那是调理失眠的，唐凝知道那是因为他工作原因休息不好，所以原封不动放了回去，准备给医生打个电话。

她不知道程望平常是联系哪位医生，虽然自己也认识几个大夫，但大家都很忙，没听说过一通电话就能让人出诊的。

再说，打电话说我老公生病了，你看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她是真的开不了那个口。

唐凝低头看了眼程望，他似乎是被什么魇到了，也有可能是发热难受，形状好看的唇抿成了一道线，乌黑的长眉半皱着，唐凝心中纳罕：怎么会有男人三十岁了还能露出这副不设防的模样？

“程望，我开车陪你去医院成吗？让人来家里……咱们家乱糟糟的也没收拾，不方便。”

唐凝凑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语气尽量温和。

他摇了摇头，幅度不大，但态度却很坚决。

唐凝：“……”

这大少爷怎么生个病那么麻烦？怎么就那么娇贵？

去一趟医院能怎么着？

“妈妈！”

程芊芊估计是等太久了，她轻手轻脚地拉开了程望的卧室门，探进来一点点小脑袋，带着些许埋怨，软软地问：“妈妈你怎么还没叫我过来呀？”

“你这不是来了嘛。”唐凝朝她招手，示意她进屋。

程芊芊疑惑地左瞧右看，最后把注意力放在床上的程望身上，她放缓了脚步，抬起脑袋发懵地看着唐凝：“妈妈，爸爸怎么不说话啊？”

“你爸身体不舒服。”

唐凝在纠结给谁打电话，随便敷衍了程芊芊一句。

程芊芊挤到唐凝双腿之间，让她抱着自己，然后趴在程望床边，好奇地盯着程望的脸看，仰着脑袋回头问唐凝：“妈妈，爸爸怎么闭着眼睛啊？”

“睡觉呢。”

程望手机的密码她不知道，她也没动，就搁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充电。

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翻找着和程望的共同好友，然后看着程芊芊的小手一直在程望被褥上摆弄，她揉了揉女儿脑袋：“乖，别动你爸。”

“妈妈。”

程芊芊收回了手，她小心而又谨慎地问：“爸爸怎么一动不动啊？”

“嗯……”

唐凝点了点头。

陶媛昨天刚订婚，今天就给她打电话说你老板生病了你带个医生过来真的是资本家听了都落泪，再说他们两口子跟陶媛关系不错，人陶媛也付出很多，这样事无巨细地麻烦她，显得相当不够意思。

唐凝把视线停在了一个人的号码上。

她记得好像程望的外甥丁予就是学医的，还是名牌大学，今年大三，学校总不能连发烧感冒怎么处理都没教过吧？

他家就在唐凝他们楼下，又是周末，叫他来一趟算不上麻烦，再说，他那个人也平常大事儿小事儿没断，没少折腾过程望跟唐凝，唐凝跟他也好开口。

“妈妈，妈妈！”

程芊芊晃着唐凝的手，唐凝刚刚都没听她说了什么，她一边晃一边问：“妈妈，爸爸是不是死了啊？”

“嗯……嗯？嗯？？”

唐凝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哭笑不得，她俯身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说什么呢你？去去，出去玩儿去，你爸生病了，别一会儿让他传染了你。”

程芊芊被撵走后，唐凝越想越想笑，她捏了捏程望露在外面的手，问：“哎，你听见你宝贝闺女说你什么了没？”

程望把手收到了被子里。

唐凝看了他一眼，出门打电话。

丁予应该是在学校，他听了之后说马上过来，唐凝就趁这段时间随便收拾了下房间。

家里的小猫算是彻底不怕人了，在沙发里大摇大摆地窝着。唐凝想坐下歇会儿的时候，还差点儿坐到了它身上。

丁予来得挺快，带了点儿药，他给程望挂上水输液，然后对唐凝说：“我记得程望小时候就爱生病，经常半夜三更送医院，现在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劝他没事儿锻炼锻炼，能管点儿用。”

“也是……”

唐凝点了两下头，她从冰箱里找出来了两罐冰镇饮料，递给丁予：“也是啊，他这个人吧，就不爱锻炼——上次我见他扔在家一张威尔士的健身卡，我说我的到期了先用一用他的吧，结果到那儿一刷，才发现这大爷是一次也没去过。”

丁予沉默了阵，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