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谁？

。”他伸出左手，将一枚凡间的饴糖放进她的掌心。

“是你两个手里都有糖。”她撇了撇嘴巴：“多少年了，还拿哄小孩子的招数哄我。”

朦胧中树灵似乎微微抿唇：“那，晚晚收了糖，可不许生气了。”

“…”她这才意识到，瞪大了眼睛，恼道：“以后你的糖我可不敢吃了！”

说罢起身要走，树灵急追了一步：“晚——”

她忽然转回身，没好气的目光朝他身子上上下下打量去：“算了算了，这次就原谅你了。”

于是带着还未尽消的气，拉过他的胳膊，变幻出一条与自己衣裙一般的红布条，一圈一圈缠绕过他的伤处。

一边缠，一边对他说：“刚才我说的是气话。我虽见你受伤生气，但你不许不来，若你不来，我会当你出了事，定将六界翻个底朝天的寻你。长风和阿宓谁都拦不住。”

闻言，他好像颤了一下：“那，要是长风，或者是凤宓不见了呢？”

他这话问得奇怪，霜序晚一听就听出了猫腻，但过去的自己却并没意识到，只是随口说着：“他俩啊，长风丢了，有阿宓管，阿宓丢了，有长风管，谁家的谁管，轮不到我操心。不过若他们没法子了，我也愿意帮。”

这回答实在有点不清不楚。

树灵进而探问：“那，我是…”

“嗯？”她抬起头。

霜序晚真想抓一抓自己的脑袋。

若现在有人问她这种明显的问题，她必然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嗯？’是什么意思？

百万年后能将小仙长压在床榻上玩捆绑的霜序晚，完全不能接受自己在百万年前居然是个不开情窍的榆木。

树灵没有继续刚才的话，而是说：“这次，我不打算再走了。”

“你不下凡去啦！”她欢喜地抬起头望他。

他应道：“嗯，不去了。”

可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梦里原本还在高兴的自己笑容却渐渐凝重，那么留恋凡间的树灵，何以突然决定不再下凡？她能想到的只有他被凡人利用、辜负，而伤透了。

她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问：“为什么？他们做什么了？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伤？”

说着就要去扯他衣裳。

纵然梦境模糊的面目不清，但还是可见一层红晕迅速爬上了那张白皙的脸。

他匆忙压下她的手：“不是…”

她不信，反而大怒：“你还向着他们？！”

他忙与她解释：“真的没有别的伤了。我，之所以，不再回去，是因为…，我不想再见你担心，惹你生气。如若要做取舍，我…”他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最后几乎就要听不见，只需风一吹，树叶窸窸窣窣就足以将那句话淹没。

只是，这一次，霜序晚屏住呼吸，全部的精神都投在这场梦里，所以没有错过那句，他说：“我的心，永远只偏向你。”

随即，温暖地画面转向凡间，一处镇子里，由水源之中出了一场诡异的大疫，百姓们无水可喝，被逼至绝路，于是便围绕着保佑了他们世代的神树，祈求他的显灵，为此听信了一个老道的话，搞起了血祭。

他们不知从哪儿绑到了数百个孩童，如宰羊一般，将一百个钓在树身的四周，由那个老道做法，嘴巴里念念有词，然后一刀一刀割开了他们的肚子。

鲜血便从四周一道一道汇聚，渗入土地，涌入树根，形成了血阵，只要他一出现，便会瞬间被枉死的百鬼缠身。

而今天他如果不出现，明天就还有一百个孩童待宰。

原本答应再不下凡的树灵受到感应，手中刚刚编织好的花环还未及与她相送，便匆匆离去。

倘若那时，她细心一点，就会在地上发现几片飘落的花瓣。

可她没有，她只知道树灵不见了。

没有在老地方见到树灵，便以为他不过是又像以前那般下凡去，于是气恼他的食言，故意躲去了长风与阿宓的住处。

梦里长风与阿宓的脸倒是不再模糊，他们一左一右地坐在她身边，劝解她说：“见月是一棵，根茎扎于凡间，枝叶长向五界的灵树，虽然与我们是朋友，但那些凡人，于他而言更是亲人。你总不能真铸一把捆仙锁，将他栓起来，不许人家探亲吧？”

可她坚持要置气：“那他就不该同我说什么再也不去了，那不是骗我吗？”

于是好几天她都没有去找他，她从来没与他这样置过气，然而这唯一一次置气的代价便是，等她意识到不对劲时，见月已经被锁在了皇宫大殿，被一个老道，一片一片的切割进丹炉…

梦醒时分天色将明未明。

霜序晚喘着粗气睁开双眼，一身冷汗透了后背，死死盯着头顶的幔帐回不过神。

杀意涌动，即便是百万年过，依然难以消解她的心头之恨。

可是，能怎么办呢？六界她已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