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疯
霜序晚察觉出自己不太对劲。
这种掌握他人性命,看着他们罪有应得,只要轻轻一捏便能大仇得报的快感,让她感到兴奋。
可是不够,还不够,还需要更多…
就好像曾经她做过千百万次,也是如此,当着长风帝君的面,一个,又一个。
她呼吸不由得沉重,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几近于将孙志高投进井里去。
孙志高吓得湿了裤子,尖声嚎叫着:“你敢!霜序晚你这是杀人!你,你要是杀了我,这次衙门不会再包庇你的!”
“我看你是误会了什么。”霜序晚唇角噙着笑,似乎来了闲情逸致,要与他举杯邀明月的畅谈一番。
她松了手,不待他挣起身,就改用脚踩在了他的脊梁骨上,直起身抻了抻胳膊。
透过门窗,她能看到长风帝君半边脸。
炉鼎里的香才烧了半截,氤氲在袖角,染上了点慈悲的味道。
她嗅着随风飘来的香火气,轻声细语道:“你不是说,我是未婚先孕被男人抛弃了,所以坏了名声才到镇子来吗?你啊,倒是说对了一半。”
“不过,前面是假的。至于这后面么,你真该去村子里好好打听打听的,听听我十岁的时候,前脚亲爹下葬,后脚如何用菜刀砍断了亲戚的手指头,怎么逮谁砍谁,摁着他们脑袋往坟头上撞。”
“你要是知道,霜家那群亲戚,是怎么从此与我断了来往,你就该知道,我说在这儿杀了你,就敢拿你的头敬长风帝君。”
她点了点脚尖,敲打在他的背脊。
“看在你主动送上门来的份上,怎么死,我允你挑。是从这儿开始扒开,还是从这儿捅进去?”
霜序晚一边说,一边用脚尖顺着他的脊骨往下滑,仿佛脚尖变成了刀子,一寸一寸剥开了他的皮肉。
“你…你…”
孙志高已被吓虚脱,在招惹霜序晚前,他如何也想不到她会是个敢下杀手的狠角,还以为不过同倾脚头家的女儿一般好随意拿捏。
霜序晚见他脱力,挪开了压制他的脚,揪着人后脖颈从井里拖拽进大殿。
“你,你干什么,我告诉你,正,正是下学时间,总会有人进来上香的!”
“干什么?”霜序晚将他一把摔在长风帝君那英武的雕像下面,扯着他的头发朝供台发疯般磕去。
“自然是教你忏悔。”
“来,对着长风帝君说,你犯了什么错!”
“不说?那我帮你说。”
伴随“哐!”一声巨响,是脑袋重重砸下:“欺辱良家女子,其罪一。”
“哐!”又一声,“不负责任,其罪二。”
“哐!”再一声,“污其名声,其罪三。”
供台已然染血,被砸得开裂,可霜序晚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滚烫的香灰印在孙志高的脸上,混着鲜血,已不成人样。
“你调戏良家,其罪四,散播谣言,其罪五,伤我徒弟,其罪六。”
“我知错了!啊——!我知错了!”孙志高不敢再横,他信了霜序晚真的会杀了他,嘴上也变成了求饶。
霜序晚将他提起来,一双含情的桃花眼中尽是漠然:“可我现在,不想原谅你了。数罪并罚,就算长风帝君此时此刻活过来,也救不了你。”
说着,青葱般嫩白的指尖探向他的脖子,她的指甲修得是好看的椭圆,前段稍尖,用蔻丹染做胭脂红。
她爱干净,故而手指凑近时透着一股皂角的味道。
“求…求你,别,别杀我…”
孙志刚浑身颤栗。
霜序晚话锋一转,故作困扰,问:“那你要是去报官怎么办?”
他从中听出一缕生机,连忙发誓:“我不会的,我绝不会的!”
“那,我问你,望月是我未婚先孕生的吗?”她笑问。
孙志高连连摇头:“不,绝对不是!”
她又问:“我是被男人抛弃了才到镇子上的吗?”
“不是!不是!那都是我胡说八道!”孙志高哀求着:“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
霜序晚苦恼地沉思了片刻,仿佛在与他打商量:“可是邻里好像都误会我了,你说这可怎么是好啊?”
孙志高福至心灵,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道:“我,我去澄清,我去澄清!”
霜序晚脸上终于浮现满意,笑着点了点头:“那你可要大点声,让每家每户都听到,是你调戏良家不成,恼羞成怒,造谣生事。至于为何突然悔过,自然是长风帝君显灵,入了你的梦,警告了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他想,等他离开了这儿,他就直奔衙门去。
怎料霜序晚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算盘,指尖向下,停留在他胸口处,不轻不重的戳了戳:“孙志高,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做,我这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