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白鸟一迟？”

乾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愣了一下。从班车下车，做伴回家的路上，从不干预他人私事的青学部长与他沉默并行了一路，终于在即将分别的路口出声。他有些意外地从笔记中抬头看向手冢，对方正以一贯的平静表情面对他，好像询问的只是日常训练量一样普通的事情。

“你是问，三年三班的白鸟一迟？”得到肯定的答案，乾显得有些迟疑：“她是垃圾讯息的发信人吗？”

手冢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的确有一些她的资料……”见手冢不答，乾自觉地继续：“这是因为她是我的邻居。”

“白鸟一迟，血型不明，射手座，性格特征也符合火象星座的固有印象，善于交友，开朗健康。成绩处于班级的中上游，并且始终稳定，甚至少有波动。运动相比之下可以称为平均值以上，爱好不明。”乾翻着自己的资料册子：“看起来与你收到的垃圾信息中提供的人物模型无法匹配。”

见手冢神色不明，乾合上笔记本：“只是身为邻居，我的确会听见对门家中传来的争吵声。似乎有些涉及隐私，我没有偷听过。但是争吵发生的比较频繁。”他顿了顿：“有一次早上五点便吵起来了，就是手冢你碰到我提前到达早训的那次，我被吵醒了。”

手冢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应对，轻轻啊了一声。他想起来自己晨跑时碰到的新干线入口穿着青学校服的人。

原来那个时候就碰到过吗。

“有点意外，讯息中所搭建的人物模型与我的判断大相径庭……看来数据需要推翻更新。”乾自顾自地嘟囔起来。“不。”他的喃喃自语被清冽的声音打断，手冢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稳重坚定。

“数据没有出错。”

乾意外抬头，茶棕色碎发的清冷男子微微低头，眼镜下的目光隐在日光阴影下。

“只是人类固有多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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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在矛盾的牛角尖里，渴望得到幻想中的结果，却又因为预期的失败而拒绝开始。是否这种病态的矛盾，这种病态的自我否认和自我拉扯正在 ｜ ”

白鸟低着头编辑信息。

那次与冰帝的比赛过后，手冢国光的受欢迎程度更翻了一倍。课后打水的走廊里她都能听见三两结伴的女孩兴奋地低声窃语。

“一班的手冢君，网球部的部长！你知道吧知道吧！” “啊啊啊知道，他真的好帅啊！” “他在关东赛上对上冰帝的部长，那场比赛堪称传奇！真的太帅太感人了，我看好多人当场都动容了！” “谁不喜欢有责任心和毅力，甘愿自我牺牲却冷酷的帅哥！”

白鸟捧着自己的水杯站在门口，尴尬地不知是进是退，只能倚着门悄么声地偷听。

“好想跟他说上话啊……” “他可是有名的冰山，很难聊天的……” “这有什么，有话题自然会聊起来啊，试试看嘛！”

她握着水杯的手指紧了一紧，不自觉地顺着交谈中的女孩的思路扩展想象起来。一直以来遥远的少年剪影逐步清晰，逆光而立，眉眼都清冽干净。幻想中的少年低头看她，眼神冷淡。

“——抱歉。”少年说。

啊，该死，根本没办法想象那个人从球场上来到自己身边。

没法想象、没法接受顺着逻辑推理的冷淡结果，因为预期的失败，所以根本不敢开口去认识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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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病态的自我否认和自我拉扯正在给自己平添困扰和苦恼。我也分不清了。”

“只是，真的非常想认识他。想开口感谢他，称赞他。告诉他，我真的非常钦佩像他一样追逐梦想的人，好像生命是一团燃烧着的火焰。有着像神明一样的悲悯感、责任心？。”

“啊，抱歉。好像有点夸张了。总结来说只能是很喜欢。干净、清冽，有方向、坚定不移的人。”

手冢合上手机，一时之间思绪很慢。他想起女孩在临窗的位子坐着，侧过身来与友人笑的样子。笑意清浅，好像未达眼底。

看起来她找到了引领者，不知道能否给她带来更积极的生活动力。

希望她的生活能够更好吧。手冢为这封邮件做了总结。放下手机，他走到爷爷的房门前，犹豫了一会儿，接着轻轻叩了两下。

爷爷手冢国一威严的声音响起，手冢应声走进房门。

“爷爷，上次您提到的九州的医院，我能暂缓两天学业住院观察吗？”

苦于自己儿子与父亲过于严肃认真的平凡职员手冢国晴正扒在走廊不起眼处听墙角。房门关上前，他似乎听见自己父亲手冢国一好似轻声哼了一句：“终于知道关心自己身体了，太大意了。”

听不清儿子回答了什么，手冢国晴跟着父亲的话茬接话：“就是就是，儿子要多跟父亲交流啊，总是自己憋着。”

见妻子从厨房出来，手冢国晴也顾不得偷听，三下五除二跟上：“国光想去九州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