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
花锦没吭声,她能察觉出沈昭话里的歉意与自责,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昭以为她还是在闹别扭,想了想花锦如今的年岁,语气都柔和了许多:“我是不甚喜欢过节,对不住。”
其实他不道歉也不会怎样,毕竟他身份摆在那,先服软的也一定会是花锦,她处境实在不太好。
但是门外的婢女急匆匆喊,说她家王妃实在是年幼。
既是年幼,让着她些,也没什么,何况他本就没说清楚原因,怪不到她头上。
花锦僵着的手动了动,她不自在地垂下头,没人与她这样道过歉,所以她也不知道怎样的回应才算正常。
沈昭突然问:“你方才说,你怕母后。可我记得母后待你很好,为何怕她?”
因为她觉得我是个狐媚子,勾了沈焰还不够,要来祸害你。这话花锦可不敢说,她闷声答:“我从前在宫中时,女红做的不好,皇后娘娘待我严苛,所以我怕她。”
花锦也不算撒谎,当时人人都默认她是未来的太子妃,花忠又连年打了胜仗,赫赫之功,荣耀无人能敌,她不管是比家室还是与太子的情谊,都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皇后对她也就多了些“关照”。
沈昭点点头:“明日要进宫,你早些歇息。”
瞧着沈昭手放在了门上,侧身要走,花锦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叫住他。
沈昭走后,添云探头进来,发现屋里摆设都整齐,除了愣怔着站着的花锦,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花锦抬眸,顺着添云打开的门缝向外望,沈昭一身墨色,与红艳艳的宅院格格不入,他仿佛察觉身后的视线,偏过头来,下意识要回望。
花锦收回视线,躲在了屏风后,她看着添云:“冷,把门阖上吧。”
若她没有重生过,若她真的只是初次嫁给沈昭,她一定会为沈昭心动,毕竟经历了被抛弃,眼睁睁看着所有人理所当然的将她排在最后一位。
可她不是花三娘了,她是从阴曹地府爬回来苟延残喘的游魂,不管是将军府,还是燕王府,亦或者是金碧辉煌的皇宫,都不是她的归宿。
花锦抱膝坐在榻上,她托腮看向屏风上挂着的大氅,那日沈昭走得急,随手拽,将她的大氅拽走了。
花锦摇摇头,下榻吹灭了摇曳的火烛,像是吹灭上一世蠢蠢欲动的自己。
要走的,要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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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沈昭大病初愈,晚去了也没人斥责,花锦跟在他身边,躲掉了许多不怀好意的人。
这是花锦与沈昭头回一起见陛下,花锦至今都对陛下周身凌厉之气记忆犹新,大概因为他就是谋权篡位走到了今天,所以他是个对血亲骨肉都存了疑心的帝王。
他下令射杀五皇子,宁可听信自己杀戮成性的心,也不愿听五皇子说的任何一个字。
血亲都能残杀,像花锦这样的蝼蚁就更入不了他的眼了。
可他笑的和蔼,像寻常人家对待自己的孩子,亲切的让花锦起来,问候沈昭的病情,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说出“格杀勿论”四字的人。
今夜是家宴,花锦憋闷的喘不上气,五皇子新妇惨死的梦又浮现,她起身,想自己出去透透气。
添云扶着她,从偏殿离开,一阵凉风拂过面颊,花锦这才好转了许多。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花锦笑道:“你怎么又出来寻我了?”
她以为是沈昭又跟着她出来了,上回在长公主府,若不是沈昭跟出来,恐怕她根本救不了敬菁菁。
可花锦回头,却看到了沈焰。
添云反应快,直接挡在了花锦身前,二人行过礼后,花锦才提前开口:“妾身先行一步。”
尽管想避着沈焰走,但廊下就这么窄,添云尽量在挡,路过时还是让沈焰拽住了花锦。
花锦没想到沈焰真这么大胆,她狠狠将沈焰推开:“太子殿下自重。”
沈焰吃了不少酒,往年上元节的前一夜,他都会与花锦一起登船赏灯,昨夜也去赏了,不过是花瑟陪在他身边。
花瑟含情脉脉,姿态温婉,他本该欣喜,再过一阵子,花瑟就是他的太子妃了。
可他破天荒的乐不起来,看着花瑟与花锦有着三分像的眉眼,恍惚想,花锦现在应该与燕王待在一处吧,燕王隔三差五病重,实在不是良配。
沈焰是怎么改变主意娶花瑟的呢?
花瑟与花锦不同,花瑟是体贴的,温顺的,花锦有些被宠惯了的任性与娇气,尤其对待熟稔的人,向来是没心没肺。
比如沈焰做错了一件事,花瑟会柔声细语的原谅他,花锦不会,她是个傲气又有些娇纵的女娘。
所以这样一对比,高下立见,但沈焰也不是个昏头的,他珍惜花锦对他这份依赖,所以他察觉到花瑟的情愫,第一反应是告诉花瑟:“孤与窈窈朝夕相处,断不可能因你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