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是不可背弃的
雪把蒋琼带走了,少岁从不知道会被分配到哪个单位的焦虑中清醒过来,问刘行者:“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刘行者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电话响起,刘行者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抱歉的看了少岁一眼,接起电话听了一会,道:“那把她放了吧,现有证据既不能证明她协助杀人,也不能证明她协助抛尸,她又是沈元在这个城市唯一的监护人,没法一直扣着……嗯,我知道,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让她带她儿子走吧……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回来……”
刘行者挂了电话,对少岁满脸歉意:“王悦容不配合,沈玉才的问话进行不下去,我是主办人我得回去一趟,让谷深跟你解释吧。”
少岁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好。”
谷深收拾了香案香灰和之前按灭的半截香,这会打着哈欠道:“今天太折腾了,我要睡了,你俩在这睡吗?给两只麻雀睡觉的地方我还是有的。”
刘行者匆匆离开,少岁扑棱着翅膀恨不得扇谷深一巴掌:“别忙睡,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说啊。”
谷深一脸倦容,眼皮都懒得撑了,哈欠连连:“我真的不行了,点香迎神真的太累了,姑奶奶,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要去睡了,你俩自便。”
少岁扑棱棱的绕着谷深的脑袋飞,谷深却只顾着打哈欠。少岁没办法,只能看着谷深梦游一样上了楼,飞到古业面前化作人形,气的直跳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可恶!”
古业:“杀沈杰的是常莹。”
少岁一脸懵:“啊?怎么回事?将琼不是说人是她杀的吗?”
古业:“回家吗?”
少岁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话题的转换,反应过来之后看了一眼楼上,觉得自己也用不到谷深了:“回家回家。”
村里的夜晚格外的黑,今天多云,月光只能隐隐地照出人的轮廓,少岁的视力也受光线影响,只能感觉到古业走在自己身边,却看不到古业的表情。夜风发冷,吹动路两旁成片的麦地,发出沙沙的声音。天与地在头顶与脚下铺陈开去,在遥远的地方相聚。
古业:“常莹死的时候,也是有怨的。她怨沈玉才、怨沈杰、也怨自己。”
蒋琼被夺走名字后,常莹的怨魂才刚刚凝结。胡香玉离开,常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蒋琼呆呆地被沈玉才带走,她想把蒋琼从沈玉才手里夺回来,可是还没彻底凝成魂体的她一团混沌,既拉不住蒋琼,也无法被沈杰沈玉才看到,她很快冷静下来,决定徐徐图之。
虽然只是一个鬼魂,但常莹将之视为上天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
怨魂凝成魂体一般需要一至两天的时间,所以蒋琼死后虽然一直看着一切,但在常莹死后才能够发出声音。常莹死后也看着一切,空空茫茫的靠着意识跟随蒋琼去了沈玉才家。一开始,沈玉才把蒋琼安置在了卧室,蒋琼不需要睡觉,只是发呆,总觉得自己要做什么事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她对沈玉才有强烈的感觉,却自己也忘了这种感觉是什么。
沈玉才会对着蒋琼哭,对蒋琼说爱她。
爱?那股强烈的吸引着自己的感觉,是爱吗?自己也爱着这个满眼都是自己的男孩吗?蒋琼看着在自己面前熟睡的男孩,看着桌子上自己和男孩的合照,照片里,她神情平和,男孩笑容阳光。真的是爱吗?
少岁猛然想起什么,惊讶的转过身看古业侧脸的轮廓:“所以那时候,我抓到她的时候,她栽赃给胡香玉,我提到要折磨她爱的人,她反应那么强烈。她被夺走名字之后,以为自己爱着沈玉才?”
古业:“被剥夺了自我的人,连爱恨都颠倒了。”
蒋琼死后,沈玉才终于获得了她的爱,可沈玉才不敢告诉她事实,事实有时候并不会令人开心,可人都喜欢永远在一起的happy ending。
看得到蒋琼的沈杰命令沈玉才把她丢掉,可是沈玉才不愿意,把蒋琼偷偷藏进了地下室。地下室阴暗潮湿,常年无光,对怨魂来说,环境虽然无所谓,可花了一天半才凝出魂体的常莹却比蒋琼还要生气。
她想把蒋琼带走,蒋琼却不愿意离开沈玉才。
“他真的真的不是你爱的人!他是个混蛋,你跟我走,离开他!”常莹急的团团转,却出于心虚与愧疚,也不敢告诉蒋琼实情。忘记了一切的将琼,虽然茫然,却情绪平和,放下了恨,过得虽然不快乐,却也不苦。
常莹遮遮掩掩只想让蒋琼离开的态度,让坚信自己爱着深玉才的蒋琼误会为了情敌。常莹看着敌视自己的蒋琼,只觉得荒谬。
常莹在沈家潜藏下来,看着沈玉才与蒋琼说话,越发觉得恶心。她恨沈玉才,恨让蒋琼失去自我的沈杰,这父子俩做了这样的事,居然可以活得这样圆满,这种事绝对不公平,如果没人能够揭发他们,那她自己来。
冤魂的存在全靠怨气的凝结,所以怨总是会被无限的放大,直至失控。
常莹第一个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