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在巴克钦手中,处处掣肘,魏相和南方的几个世家也主张休养生息。”
“我不管你们汉人什么意见,怎么统一,”燕凉收起蜡丸,转了一圈手中滴血的弯刀,将刀归鞘,道,“只要粮草充足,给我五万兵马,一年内必破巴克钦。”
宋章沉吟道:“只是这件事,不是易事。”
主战已经很困难了,更何况是让蛮人领兵作战?
不过燕凉对此倒有些信心,还对宋章道:“如果我领兵在外,不在阮三思身边,要劳烦你多照顾她。”
这话说的,学了三分汉人模样,还是从宋章这里学来的。
宋章笑道:“照顾是一定的,只是燕兄应当知道,我自求娶三思之日起,就没有想过将她让给别人,从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这是燕凉第一次单独同宋章对话。
他比他想象的,要更难对付。
“作为汉人,我尊敬你,愿为前线竭尽所能,”宋章正色道,“但作为一个男人,我只能是你的敌人——
“我娶了她,守着她,都是在为我自己争取机会,绝非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赏。”
说完,宋章向他一揖,离开暖阁回到殿内。
燕凉看着他走向阮三思的背影,笔挺如竹,不减当年跨马游街的探花郎风采。
殿外忽然吹来一阵夜风,拂起宋章的广袖,阮三思惊醒,抬头懵懵懂懂地看着宋章。
他不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件事了。
这对新婚的夫妇,竟然只看剪影,都如此相配。
阮三思低下头揉眼,看到案上的影子,正抬头喊了句“阿凉”,却见一个宫女匆匆赶来,行礼道:“燕大人,殿下有请。”
燕凉与她对视,没有来得及讲话,就随那宫女走了。
让他说,他也不知该同她说什么。
·
自宫变后,赵仙灵经常做噩梦。
醒来时她满身汗水,第一件事就是叫阮三思和燕凉,但今日白天她与阮三思起了争执,就只能叫燕凉了。
燕凉时常不在,不来,来了也不常讲话。
“阿凉,”好在今天他来了,赵仙灵呆坐着,问道,“你跟我说说,你们那天是怎么逃出来的吧,你杀了多少人?”
燕凉坐在屏风后,答:“百来个吧。”
赵仙灵抱着一把天子剑,就那样抱着入睡,又抱着醒来,靠在床边,喃喃道:“连三思自己都杀了一个,你们就不害怕吗?”
燕凉摇头。
“我梦见我皇叔提着头回来找我,”赵仙灵抚摸怀里的剑鞘,道,“三思说,她也经常梦见阿楚珲,但后来买了那把金刀,在梦里也有了刀,就不怕了,怎么我在梦里还是两手空空呢?”
燕凉抬头看了眼,屏风后的美人鬓发凌乱,人影绰约。
“你怕的不是你皇叔,”他道,“而是对岸的巴克钦,和身后的世家子。”
已死之人是最不怕的,她怕的无非是活人借死人之名,夺走自己的小命。
“你说的有理,所以你也主战吗?”赵仙灵放下剑,起身,仅披一件轻纱,绕过屏风,坐来到燕凉面前,柔声道,“阿凉,我不担心你领兵叛我,可是我父皇和母后怎么办?”
“你母后不在他手上,至于你父皇,”燕凉冷笑道,“阮三思没有跟你说过旧都夜宴那天的事吗?”
她说了,但赵仙灵不愿听。
“如果不是皇后维护你,皇帝早就把阮三思招出去了,”燕凉看着面前的美人,如看着一块削给那钦的生肉,继续讥讽道,“到时阿楚珲兵分两路,南下追击,你还焉有命在?”
他不停用那动听的嗓子,说着残忍的话。
“是皇帝亲口下旨,把你嫁给阿楚珲,为自己逃命争取时间的,”他最后起身,将刀放在桌上,质问道,“你还担心他的命?”
“住口!”
赵仙灵也终于忍无可忍,拍桌子起身了。
“他无论如何,都是我父皇,当年若非有我父皇维护,我如何保下你、保下阮家一家!”
燕凉冷冷道:“这几条命在他治下,本就命不该绝,该罚的罚,该嫁的嫁,该死的死,已全部还回去了,长江以北也有你赵家的百姓,迟一天发兵就死人上万,他拿什么还?”
赵仙灵握拳捶桌,又反问道:“你和王肈走了,世家对我虎视眈眈,谁来镇守京畿?”
这回,燕凉想了想,才答:“姓魏的吧。”
“姓魏的主和!”赵仙灵吼道,“他们现在和世家是一派的,扶我一时不过是为了夺我沈家的兵权!”
“……”
燕凉皱眉转回头,心道,你吼什么?
恰逢侍女来报:“殿下,阮大人来了。”
赵仙灵没好气道:“进来。”
阮三思刚醒,是随着燕凉来的,不过步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