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但虞念念借着殇烬逆风走来，步步逼近，殇烬说得没错，岁无寂不会伤她。

岁无寂收敛了魔息。

虞念念从后面拉住了他的手。

这一刻，岁无寂的“欲望幻境”开始出现裂痕。

冥夜宫，花浣溪，丹炉，黑焰，王座之上的男子……一切都开始模糊，虞念念的视线也开始模糊，她最后看见的是岁无寂转过身来，带着她退出冥夜宫。

于此同时，殇烬的记忆开始和虞念念这位剑主同步，随着大量记忆片段灌入脑海，虞念念完全解读到了岁无寂的欲望——他要回到过去救出花浣溪。

那是他最强烈的欲望，也是他最大的执念。

虞念念也看到了发生在岁无寂身上的悲剧。

那个王座之上的男子是他生父岁行渊，与岁无寂相比，岁行渊才是真正的魔！

岁行渊在冥夜宫中搭建丹炉，以万千生灵凝练魂丹，魂丹要成，最后关头须以至亲骨血为引。

在虞念念脑海中便有如此画面——岁行渊抓走小岁无寂投入丹炉，当此关头，花浣溪抢先一步以身祭丹。

小岁无寂便眼睁睁看着花浣溪在丹炉之中湮灭，他的眼瞳流出血泪，冥夜宫的锦雪流云花海，在这一刻变成黑色的灰烬。

虞念念什么都明白了。

世人皆传岁无寂弑父杀兄，可像岁行渊这种生父，一千个一万个也杀得！

岁无寂不是想杀人，他只想给花浣溪讨一个公道罢了。

岁无寂想给花浣溪讨一个公道，虞念念也想给岁无寂讨一个公道，或者如果可以，她也想满足岁无寂心中的欲望，帮他救回花浣溪，但旁观者清，虞念念知道那不可能，她所看见的是岁无寂的欲望幻境，那不过是虚幻的追忆罢了。

她所能做的只有……给现在这个岁无寂一个拥抱，一些慰藉，一点温存。

“岁无寂，岁无寂……”

虞念念这样喊着，然后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岁无寂如此回答。

虞念念“清醒”过来，发现周边回归了蜃楼的幽暗，冥夜宫没有了，花浣溪和岁行渊也不见了，岁无寂的欲望幻境打破了。

虞念念的心情却还留在里边，她谨慎问道：“你刚才……”

岁无寂：“都过去了。”

轻描淡写，仿若无事。

可实际上他越这么说，心中便越深刻，深刻到不愿再提及。

虞念念便不去揭他的伤疤，岁无寂知道虞念念看见了他的内心，他藏起来的最大的秘密，但他觉得自己的心事像是有了另外一个小小的寄托，这份小小的寄托存放在虞念念这里。

于是他说道：“不要告诉别人。”

虞念念：“好，不告诉。”

随即又想到如果不告诉别人，世人对岁无寂“弑父杀兄”的成见便会一直流传下去，最终成为公认的事实。

虞念念便道：“可别人会一直误会你弑父杀兄，我觉得还是……”

岁无寂：“无所谓。”

无所谓，仇他已经报了，而且……虞念念知道他不是那种人就够了，不是吗？

别人都无所谓。

所以他现在要处理另外一个知情人。

他把手往蜃楼幽暗的虚空中伸出，狠狠一抓，犹如旋涡般的抓力将藏在幽暗中的蚀髓硬生生揪出来！

蚀髓大惊失色，骇然道：“岁无寂！你竟能——你竟能自己打破欲望幻境！”

岁无寂没回话，他倒不是自行打破欲望幻境，而是因为虞念念在旁边给了他一点清醒，他借着这点清醒走出了内心的执念，看穿那不过是欺骗他的镜花水月。

蚀髓感受到岁无寂浓烈的杀意，终于意识到他和岁无寂之间在修为上的差距有如鸿沟，便再也拿捏不住先前的傲慢姿态，求饶道：“你不能杀我，我有你要的答案，我可以满足你另外一个欲望。”

蜃楼是他的本命法宝，刚才虞念念看见岁无寂的欲望幻境，他也能看见，除此之外，他还能读取岁无寂与之相关的欲望。

岁无寂顿了一下，蚀髓尖声道：“你还有仇人！是他把花浣溪送去冥夜宫嫁给岁行渊！他才是元凶！”

岁无寂眼眸冷到极致，死死捏住蚀髓，一字一句，字字清晰。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