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病危了
她不动声色,敛目屏息替李旻宽去雪白的寝衣,软软倚在他胸前,他却恨恨地将她压倒,声音凄厉嘶哑:“朕这般信你爱你,想要将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可为什么你根本就不稀罕?为什么还要这么狠心的对朕?”
俞妃娇媚地攀住他后颈,媚眼如丝:“陛下,臣妾怎会不稀罕陛下呢,臣妾的心里只有陛下一人啊。”
李旻对她的曲意奉迎置若罔闻,眼神忽然变得冷厉阴狠:“你不稀罕朕奉上的一切,却又对朕含笑翩翩,小意温柔,让朕对你死心塌地,可笑朕如今才想明白,你不过是要将朕赶尽杀绝而已,朕不会原谅你,绝不会!”
俞妃被他森然透骨的杀意骇住,不觉打了个寒噤,定住神柔声道:“陛下不要再想那个贱人了,她不值得………”
李旻猛然一颤,双眸缓缓垂下,覆在她娇美的容颜上,似乎方从昏聩的神志中清醒,他默默看着她,眼底激起万丈寒冰:“你方才骂谁贱人?”
俞妃顿时一惊,心口突突乱跳,惊惧之下语不成声:“臣妾……臣妾……”
李旻狠狠一巴掌甩在她颊上,力道大得出奇:“如今她失了宠,便是人人都可以踩上两脚,骂上两句了是么?”
俞妃细白的脸颊登时肿起,唇角溢出一线鲜血,顺着脖颈滴落在锦被上,她心里害怕皇帝看见会厌恶,想去擦又不敢,一急就更惶恐,惨白着脸道:“臣妾只是心疼陛下痴心错付,并不是存心对贵妃不敬,还请陛下宽恕。”
李旻徐徐坐起,披上外衣一言不发地枯坐在榻上,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是强撑着的冷硬容色。
俞妃大着胆子伸双臂从背后环住他,乌首埋在他肩背处,软声道:“恕臣妾直言,这些年贵妃仗着您的恩宠,为所欲为,利用您、伤害您,处心积虑的想要杀了您为那个罪人报仇,她对您可有一丝情分?这样的女人,您难道还要对她念念不忘吗?”
她的言辞触动着李旻心头无法释怀的痛楚,他不自觉地握紧拳头,冷然道:“谁说朕对她念念不忘了?既然她心里没有朕,朕也不会在乎她,朕已下定决心将她送给宇文元哲以修两国之好,此后朕与她一别两宽!”
一道惊雷滚过天际,刺眼的闪电划亮夜幕,殿门外忽地传来内监总管岑淮急切的通传:“陛下,夕月宫来人,说贵妃娘娘出事了!”
明明心已成灰,他却不由自主地心头一颤,仓惶惊呼出声:“她出什么事了?”
话音还未落下,就要往殿外冲,俞妃娇滴滴拉住他:“陛下,您忘了刚才说的话了么?说不定这又是贵妃使的手段呢,您可不能再被她玩弄于鼓掌啊。”
李旻脚步一滞,忧切的目光也渐渐冷了下来。
岑淮在殿外恭声回禀:“夕月宫舒公公说贵妃身体抱恙,求陛下开恩,为娘娘宣请太医。”
李旻脸色铁青,拼命抑制着心底疯狂增长的心悸,怒喝一声:“叫他滚!让他带话给他主子,少拿身子要挟朕,就仗着朕爱她宠她是不是?告诉她,她就算是死了朕都不会在意,请什么太医?让她死好了!朕就知道她又在欺骗朕,朕不会上当了!”
岑淮满脸惊愕地领旨退下,将圣意转达给夕月宫首领内监舒赫:“舒公公,陛下正在气头上,要不你明儿再来?”
舒赫急得喉咙发干:“娘娘危在旦夕,不能再等了,我去求请顾太医为娘娘医治,若是延误病情,娘娘会抗不过去的。”
岑淮叹气,惋惜道:“陛下已下旨任何人不得进出夕月宫,没有陛下旨意,顾太医也不敢擅自为娘娘诊治啊。”
又是一道响雷劈来,李旻惊得一个踉跄,望着窗外阵阵闪电,满脸的阴郁:“你说,她是真的生病了,还是假的?”
俞妃伏在他肩头,温柔道:“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陛下既已下定决心与她恩断义绝,就看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