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这才抬头:“都罢工了?”
高桥得木连忙打圆场:“没有,只是东边的小半栋楼和工厂外的监控在凌晨看守检查时发现是坏的。其他的都能用。”
“哦”罂粟毫无波澜地应了声,继续低头在屏幕上戳戳点点。
都谈想起那个昨天晚上被月鳢干脆地徒手拧断了喉骨后又被他们扔进松树林的人,不由得有些忐忑,可还没等他转头,就有人借着桌布的遮挡,在桌子底下狠狠的踩了一脚。
都谈:……他默不作声地盯着桌子,眼观鼻鼻观心地听着对手接下来吩咐手下去检查工厂和每个人的房间,刚想松口气就听对方说:
“荷班,麻烦你和栗原带几个人去一趟工厂周围的树林,就这一晚上,如果他们真的打算离开这里的话,应该会在雪地里留下痕迹。”
都谈心里一惊,可还没等他惊完,又被坐在姓李的老头旁边和他隔了一个位置、刚刚认识的月鳢无声地踢了一脚。
都谈迫不得已顶着众人的目光站了起来,再坐到罂粟和古柯的斜对角,中途还借着姓李的老头的身体的阻挡,瞪了玄鬼一眼,但对方没有搭理他——就刚刚那两脚的力度,他的小腿八成要淤青了。
可惜,由于时间仓促,最终,那人在这天吃午饭前还是被他们从雪地里挖了出来,又被几个看守连拖带拽地滚进了大厅,砸在水泥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直挺挺地宛如一尊冰雕……其实也没和真正的冰雕差多少了。
就他这样,哪怕是专业的法医来了也很难隔着掺杂了一堆枯枝败叶的浑浊的冰层判断里面那位大体老师的正真死因。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们根本无暇顾及已死的人——本该堆满“货物”的仓库空荡荡,只有那化学物质特有的气息如幽灵般在昏暗空气中飘荡。
高桥的脸色当场就黑了,他扭头向罂粟和古柯看去,罂粟则当即将他和他的搭档同这事撇干净关系:表示他们一个负伤休养一个负责外围警戒,可没有时间管这个。
高桥当然也知道他们几位的关系并不好,再以浅仓蛰伏在如珊瑚般诡祎的皮囊下敲骨吸髓的比资本家还有过不及的性子,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他们的得力助手在暂时的交到他手里后会是怎样的。
再者,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也不方便指着“太子”的鼻子说人家是不是?毕竟,他当年也被浅仓司使唤得团团转过。
于是,罂粟和古柯便在简短的几句提醒后被轻飘飘地放了出来。
货物嘛,自然是落到了西蒙手上。
至于它们是被偷了呢,还是被以一个令人满意的价格支付了出去的可就得要问浅仓了。
实话,恐怕还得等到两方会合后才能出现——
即使位置再怎么趋近于主人,他们也是无权对家族下一任继承人进行“调查”的。所以,高桥得木只有怒气冲冲又心惊胆战地拂袖回去复命,连午饭都没和他们一块儿吃。
在走之前,高桥又把栗原等人扔给了他们,他们又添了四五个人,其中的两位就是当年带过罂粟和古柯那一届的教官——一位热衷于玩打火机,另一位便是这位第一个照面就把石南吓得拔腿就跑的兄弟的搭档,两人已搭档了近二十年。不说别的,这留下的四五个人都是过命的生死之交。
本来就已经是暗流汹涌的气氛直接就泾渭分明地割裂开了。
对峙的气氛就这么一直持续到晚饭后,看守们终于勉强将人从冰块里凿出来。
荷班在浅仓的眼皮底下亲自戴上一次性医用手套,在栗原的帮助下用力的翻动着那位,很快,就找到了结果。她艰难地扳起那位的头颅:
“他是被人拧断了喉骨后窒息死亡的,死亡时间大致是在昨晚十一点到今天凌晨一点之间。”
…………
足足过了一分钟,浅仓才缓缓蹲下身,用手在那位身上虚虚的隔空比划了一下,沉默片刻,再一次自言自语地确认:“是他。”
荷班立刻冷脸起身,当着还没摸到头绪一脸茫然的栗原的面:“我现在去……”还没说完就被浅仓一把抓住了,手指冷得毫无人气,虚虚地盘在她手腕上,似乎是想从她这里汲取些微不足道的热量。她立刻住口,摘下手套,匆匆去一旁给人灌了热水袋再折返回大堂。
等她回来的时候,栗原已经非常识相的去了前门的大厅,浅仓由川也坐在了沙发上,闭目养神,仿佛并没有注意到她的靠近。
两人就这么一坐一站地沉默,半晌,浅仓也没有再看她一眼,开口时声音依旧平稳:
“你别去,让罂粟他们来吧,毕竟,玄鬼是他们一手带出来的,不是吗?”
…………
荷班看着对方毫无血色的脸,在沉默了足足五分钟后,也还是没能问出那句。
“你会为这事而伤心吗?”
那本不是她该问的,也不是她想深有体会的。
她只能默默将热水袋塞进对方怀里表示自己已知道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