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圆圈

。”

“我瞧着那聂家二叔是个敬兄长的，定然不会让软软受了委屈。”

“是吗？”刘璃转头接过苏叶手里的茶喝了一口，“你看人准吗？”

“呃，应该，准吧。”

刘璃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软软穿着一身孝衣，被她的婶婶抱在怀里，局促不安。她早早就被喊了起来，套上厚厚的衣物，裹上一身白，就被拉着去灵堂磕头。她不知道周围的人为何哭泣，也不知道那些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很多熟悉的人都许久没有出现过。她看向管家爷爷，管家爷爷正跟在二叔旁边不停说话，也没有过来抱抱她。

她被婶婶安排着磕了头，就跪坐在一边。

过了会儿，季攸阳走了进来，才将软软抱了起来，今天人太多事又忙，大家都把这个小丫头忽略了。季攸阳给软软喂了些吃的，抱着她等着出殡。

聂二的长子，软软的堂兄抱着一个瓦盆摔在地上，季攸阳才反应过来，季风阁和诸位来参礼的人忍了又忍，才没有在这里说什么难听话。

原来真的有人，会用死人来算计。

送葬的队伍回来了，安阳山庄逐渐热闹起来。

软软被脸色不好的季攸阳抱在怀里，聂二婶几次想接过去都没有成功，她的儿子早早就不知道疯跑到哪里去了。聂二陪在季攸阳的旁边说着话，似是谄媚，但因着瘦弱的脸色带着些刻薄，季攸阳一直没有理会他们。

刘璃裹着米黄色的披风走了出来，季攸阳见到她才脸色好了些，把软软递给她。

软软娇声喊了句“姐姐”，窝在刘璃的怀里，她身上的孝衣有些扎手，软软却懂事地没有说要脱掉之类的话。

“连翘姑娘。”聂二在面对刘璃的时候身子板不自觉地稍微站直了些，旁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季攸阳却皱了皱眉头。

“怎么回事？”刘璃低声问一起跟着过去的人。

一路上本来是好好的，软软的堂兄，摔盆的那个十来岁的小伙子却胡闹了起来。先是嫌路远不想走，非要人背着，见客人皱起眉头，可能是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嚷嚷着自己帮大伯摔了盆，那安阳山庄的产业就是自己的，他将来是要继承安阳山庄的。季攸阳见状忍不下去说了两句，更是闹了起来。

聂二见事情败露，也不再假装兄友弟恭，直言道：“季少阁主知礼，季风阁乃江湖第一世家，可插手我们聂家的家事，传出去也不怕落个以强凌弱的名声！”

“就是啊。”聂二婶在旁边帮腔，“软软是女孩，将来是要嫁出去的，聂家的家产，必然要留给聂家的男孩，如此才能一代一代传下去。再说了，大哥大嫂去世，软软这么小也撑不起个家，我们帮着打理怎么了？”

若是在昨日之前，季攸阳或许还能信他们的“打理”一说，奈何昨日连家堡被“分赃”一事被刘璃摆到了台面上，此时他们真真切切撞在了刀尖上。

“聂庄主刚刚入土为安，软软也才三岁，聂二叔何苦如此咄咄逼人。”季攸阳冷哼道。

聂二登时怒了，刚准备破口大骂刘璃却直接亮出了弃生，他一下软了下去，只敢嘴里嘟囔着“欺人太甚”。

刘璃把软软递给苏叶让她抱进屋，砖头说道：“欺人太甚？究竟是我们欺人太甚，还是你这个二叔不顾软软死活。更何况据我所知，安阳山庄乃聂庄主一手创建，并非聂家家产，就算是给软软做嫁妆也轮不到你这个叔叔做数！”

怪不得他们把葬礼安排得如此匆忙，原来是等着把人下葬后好分家，看样子，管家也早早被他们买通了。

“不跟他们废话，季攸阳，带着你的人守住安阳山庄，房契地契铺子全部守住了，谁敢动软软的东西，就是找死！”

跟这种人没必要废话，果然暴力更有用一些。

不顾聂二颤抖着手指着这些忙碌起来的江湖痞子破口大骂，想觊觎安阳山庄的人见状此时都成了缩头乌龟。

季攸阳安抚完众人，带着几个安阳山庄忠心的下属把事情理清楚，同时还以防节外生枝对聂二“恩威并施”了一番，才回头找刘璃和软软。

刘璃正在陪着软软学写字，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书案旁，三岁的孩子还不会拿笔，刘璃握着软软的手，教她一笔一划。

“这个字念，‘软’。”刘璃柔声说道。

“是软软？”

“对，是软软。”

“那姐姐呢？”

“姐姐？”刘璃犹豫了一下，提笔动了一下，季攸阳远远瞧着，嘴边的笑容消失了一瞬。

“这个是姐姐的名字吗？”

刘璃摇摇头：“不是，这不是个字，是一个圆，圆圈。”

“姐姐的名字。”

刘璃摸摸软软的头：“姐姐有好几个名字，可那都不是姐姐的名字，只是不同的阶段，不同的人，想用不同的方式对待姐姐，这个圆，就是软软对待姐姐的样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