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羊补牢
看秦阅州顿在窗前许久,白暮雨也凑了个头过来,左右张望:“什么也没有啊。”
他有些奇怪地看向秦阅州:“你是不是听错了?”
秦阅州没有回答,只是关上窗户走到桌前,提笔写下几行字。
“我想让你帮忙做的事就在纸上。”秦阅州收好笔墨,将纸条递给白暮雨,“看完就烧了吧。”
白暮雨接过字条,狐疑地瞧了一眼秦阅州。这人方才分明那么警惕,现在却是一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既然秦阅州不多说,白暮雨也不想追问,他打开门见四下无人,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秦阅州回到桌前,从层层宣纸下抽出一封尚未拆开的信来。
信封周围描了一圈精致的金边,角落处还十分瞩目地印了一个“苏”字,似乎生怕收信人不知道这封信来自哪家一样。
秦阅州将信收入暗格,他一抬眼,目光便落在门口的木柜上。
他从柜中取出白岭烟送给自己的药瓶,玉色的瓷瓶清楚地映在眼中,为晦暗难辨的眸子添上了一丝亮光。秦阅州面无表情地盯着瓷瓶,指尖轻轻摩挲过瓶口,启开瓶塞,便能闻道一股清新的香味,散在空中略微带了些苦。
瓶身倾斜,一颗墨色的药丸便滚入手心。秦阅州凝着那药丸,不由有些出神,忽然间体会到了什么叫骑虎难下。
他忆起先前白岭烟醉酒后,是无意间说过要为自己解蛊。他本以为还可以多拖一会儿,但没想到这解药竟来得这么快。
但不过迟疑了一瞬,秦阅州就将药丸送入口中,仰头直接吞咽了下去。
……
白岭烟走在长廊上,右眼皮蓦地一跳。她揉了揉眼角,转头看向栏外满天的雪花。
药已经送过去了,如果说先前秦阅州是假装中蛊的样子,那现在得了药,也不必再演戏,他留在巫山真正所欲求的事也自然会浮出水面,而自己只需守在暗处,静观其变即可。
白岭烟刚准备推门进屋,一阵诡异的琴音蓦然响起,夹在风雪声中,如同只是飞鸟刺耳的怪叫。
但白岭烟一听便知,这是白照雪的琴声。先前在岐州时,她也弹出过类似的音调。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弹琴?”白岭烟略有些吃惊,循声找去,只见在山脚下一块隐蔽的空地上,白照雪正独自一人拨弄着琴弦,她身边围绕着的红蝶,随着琴音上下翻飞。
白照雪蓬头散发,眉头紧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山上下来的野人。她盯着琴弦弹得入迷,甚至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白岭烟。
待一曲终了,白岭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白照雪登时被吓得一哆嗦,她小心翼翼地转头过来,见是自己熟悉的面孔,才松了一口气。
“姐姐,你怎么来了?”白照雪站起身来问道,她怕半夜弹琴扰民,已经特意躲得很远了,理应不该被人听到才对。
“该是我问你才对,夜深了你不歇息,怎么跑这儿来练琴?”
“我……”白照雪垂着脑袋,咬了咬下唇,似是有些难以启齿,“这不是快要举行试炼了嘛,我再不好生练练,恐怕又是倒数了……”
听此,白岭烟更加不解了,白照雪向来对练功和训蛊都不感兴趣,每年试炼时她无一例外,皆排最末,但自己从未见她着急过,领了罚后关上屋门,还是一门心思扑到琴棋书画上,该干什么便干什么。
“往年也不见你如此用功,怎么今年突然想通了?”
白照雪绞着手指,吞吞吐吐道:“我、我就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在岐州时,什么忙也帮不上,还容易添乱子。”
“在巫山时我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但当独自面对那些危险时,我连保护自己都够呛,更别说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了……”
白照雪眼睫颤了颤,她一想到自己差点被那中蛊的老板娘一菜刀砍死,就不由后怕起来。
“所以我就想着,怎么说也不能再破罐破摔下去了,得重新振作起来才行!”白照雪昂起脑袋,颇为郑重地说道。
看着白照雪坚定的眼神,白岭烟不由愣了愣,自己怎么也想不到,平时总吊儿郎当的小妹妹,竟然有一天会选择开始用功。她伸手理了理白照雪乱糟糟的头发,浅笑道:“既然如此,那我陪你一起练吧。”
白照雪眨了眨眼,兴奋地不由拔高了声调:“真的吗!太好了!”
有白岭烟在,她也不用一个人闭门造车,找不准用功的方向了。但白照雪兴奋了不过半晌,忽然想到自己弱得不能弱的基础功,又不免沮丧了起来。
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日子,心中顿时灰暗了不少:“可这么短的时间,恐怕也练不出什么来了……”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白岭烟随手随手折了两根树枝,再将其中一根扔给了白照雪:“时间虽短,但要在试炼中胜过别人也并非没有可能。除了知己知彼外,还要学会用巧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