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托死生
其中两道人影越过墙头,落在府门前。他们身穿赤色黑边的宗门长衣,背上绣着朱红的太阳。
那女子英朗正气,男子清秀儒雅。白岭烟一眼便认出了二人,正是先前长陵苏氏的两位弟子,赵晚晴和方弈柯。
趁着蛊人被烟火吸引住了目光,他们和其他前来解围的宗门弟子迅速敲晕了门外的蛊人,夺了他们的武器,然后将他们一一绑了起来。
差役们又重新找了根横木来把门堵上。赵晚晴和方弈柯走到白岭烟的面前抱拳施礼,赵晚晴道:“白小姐,我们接到求助就赶紧来了,还好没有来晚。”
白岭烟看向二人的衣服,心想应是差役给他们写了信:“看来你们已经离开长陵,去了别的宗门。”
赵晚晴点了点头:“是的,我们现在是蜀阳林氏的弟子。”
白岭烟敛眉回忆了一番,蜀阳林氏是几年前才建立的宗门,以火法丹术为家业,虽根基不稳,但与世无争,自得清闲,对于赵方二人而言,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方弈柯信心满满地道:“我们来的时候已经派人守好了城门,不会让蛊人逃出去。有白小姐在这儿,我们可以联手对付他们。”
白岭烟蹙了蹙眉头,神情慢慢变得有几分凝重:“我的妹妹还在客栈里,我得先去找她……”
为了安全起见,她让白照雪一个人待在了客栈。但客栈的老板娘早晨也喝过带毒的汤药,发起狂来很有可能伤害白照雪。虽说白照雪会点功夫,但也不过只学了些皮毛,况且她驯养的丹枫蝶漂亮是漂亮,但毫无毒性。真对上蛊人,恐怕十分危险。
赵晚晴和方弈柯对视一眼,道:“那白小姐先去找她吧,我们就先留在这里守住官府,等你回来。”
白岭烟抱拳道谢,紧接着便和秦阅州翻过高墙,脚步匆匆地往客栈赶。
许是蛊人都奔着官府去了,大街上竟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路边皆是被掀翻的铺子,摔破的瓦罐,和破碎的灯笼,甚至还有死去的平民,鲜血顺着肮脏的污水淌了满地。
岐州不过才热闹了一天,就变成了现在这副狼藉不堪的样子。
白岭烟和秦阅州为了抄近路特意选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夜色沉沉,巷道内昏暗无光。二人步伐急促,等快到一交叉口时,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离地面不过五寸的地方,悬着一条极细的白线。
紧绷的细线正好勒住了脚腕,巨大的惯性将二人拉扯着往前倾倒而去。粗糙的石地磨破了皮肤,可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一张粗绳编的大网便从天盖下!
白岭烟心头一惊,没想到失了神志的蛊人还会布置陷阱!就在此时,从两侧的小道里突然蹿出来两个渔民打扮的蛊人,他们手持着三齿鱼叉,径直朝被网捕住的二人刺去!
间不容发之际,白岭烟刚要拔出银刃,就听得背后传来一道铿锵脆响。
她撑着身子转头看去,泛着寒芒的剑锋映在眸中。秦阅州手持长剑挡在面前,拦下了朝自己刺来的鱼叉。而另一把鱼叉却不偏不倚地穿过罗网,贯穿了秦阅州的腿。
腥红的鲜血顿时从腿上汩汩涌出,浸透了灰黑的布帛。而秦阅州却好似感觉不到一般,他眸光森寒,长剑一转挑落鱼叉的同时,将大网瞬间斩为碎片。白岭烟迅速起身,将两个蛊人敲晕在地。
风波平息后,秦阅州神色淡然地盯着自己腿上的鱼叉,轻轻啧了一声。他握着鱼叉用力一拔,黑红的血液一时间淌得更快,在石地上晕出暗沉的颜色。自始至终,秦阅州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好似那条腿不过是一根死木。
白岭烟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蹲下身来,撕下自己的衣袖帮他包扎。她动作平稳熟稔,毕竟从小练功受过的伤,都是自己给自己包扎的。
“我带的有疗伤止血的膏药,就在客栈里。现在只能将就一下了。”白岭烟轻声道,她看着触目惊心的伤口,一向沉静的玉眸中掠过一丝波澜。
她向来不喜欢欠人人情,可一路走来,秦阅州不知舍命替自己挡过多少伤害,而每护她一次,自己心底便没来由地一阵绞痛。
“主人不必费心,小伤而已。”秦阅州嘴角噙着笑意,他语气轻柔,似是安慰。待白岭烟包扎好后,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站起身来。
冬夜的冷风挟着血腥味在空中逐渐散开。二人还没走出几步,便又听得一阵喊杀声由远及近传来。巷口处很快围来一群蛊人,他们手持利器,面色狰狞骇人。二人当即顿住步伐回头看去,可谁知后面也同样涌进来一群蛊人,人数只多不少。
白岭烟心中一沉,巷道狭窄,进退维谷,一场恶战看来在所难免。
“主人先走吧,不用管我。”秦阅州的声音平淡无波,好似在说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话,“我的腿受伤了,只会成为您的累赘。”
白岭烟看了一眼两边不到十尺的墙壁,自己很轻松便能跳上去,但腿上受了伤的秦阅州便不一定了。
前后围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