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接下来的时间，江曜灵安静地像是完全隐形了一样，只用手摸着发间的簪子。

估摸着是答应带他去斩妖除魔的缘故，若是以往，现在只跟你犟着要自己独行了。

识月一手撑着脑袋，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一手摸索着点了点江曜灵的肩膀嘱托道。

“师弟，早点找回记忆才能心神合一，才能早点回到仙界，看你心心念念的师兄，懂吗？他当年一战伤得极重，到现在都还在闭关。”

“知道。”江曜灵开口，原本一直用来发愣的眼睛飞快眨了两下，敛眸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这里，伤得很重。”

师兄这里伤得很重，师姐就不重吗？我可是被那家伙的利爪子给捅了个对穿。

识月望着江曜灵头上自己往日常用的木簪，在心里暗骂一句：小没良心。

好歹师姐为你传功授法也不少年，怎么心里只有师兄一个人，不知道挂念挂念师姐？

说到功法，识月捏指凝气，用指尖弹出去，不轻不重地砸在江曜灵肩膀上：“功法还记得多少？使得出来吗？这一行你可别是去送死的。”

“我记得的。”江曜灵坐直身子，左右手各捏一诀，在空中划半个圈合于胸口，口中念念有词：“玄光既会，物我合一；临天听召，剑来！”

他个个地方都做得非常完美，就是剑没来。

识月抬手从珠钏中取出折木，这柄剑剑身没有听风长，用千年神木打造，胜在身轻剑利。

识月初学时用的就是这柄剑，后来教江曜灵也用过这柄：“你的剑早就断了，用这把吧。这次你可认得？”

江曜灵从识月手中接过剑，从剑鞘中抽出折木，它虽是一柄木剑，但是锋芒不输其他，靠近两侧剑刃处蜿蜒着刻了水波暗纹。

“不认识，但是很熟悉。”

现在跟个木头人一样，问一句说一句，真没意思。识月心里想着，她等着看遇到狼妖了，这小孩儿能撑几时。

二人沉默着在翠叶城城郊收了剑。

识月将听风挂在身侧，给自己换了身朴素些的衣服，看着江曜灵一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模样，忍不住开口说：“仙人在凡间不能轻易出手。你可得时刻预备着，等遇到匪寇了，莫怪我袖手旁观。”

“不劳仙子费心，曜灵自己能行。”

识月听了觉得不太自在，微蹙眉头：“在凡间别叫我仙子，叫师姐。”

江曜灵没回话，他紧紧握着折木，左手聚灵气成罗盘，折木斩出一道剑气飞来，划破他手指，渗出几滴鲜血，血气蔓延着汇聚在罗盘中指了个大概方向。

识月看着他刻在骨肉里的动作，欣慰地勾唇笑了笑，也不打扰，等江曜灵选定方向之后就跟在他身后。

此时天色稍暗，二人走了几刻终于在天彻底黑下来前看见城门。

识月走在后面，看江曜灵提着剑，凭着一腔孤勇头也不回地走进城中。

恍然间她看见他们师门三人并肩走出山门，拔剑斩魔的模样。

师兄指着山门脚下的村庄对他二人说天下人为重，后来师兄协助封印魔族被反噬，她和江曜灵也险些身陨于黑水潭。

战役已毕，四海升平。

可师兄仍闭关疗伤，江曜灵被困在当年，忘却前尘多少事，始终谨记一句“除魔卫道”。

“师弟！”识月散散慢慢地叫了一句。

江曜灵偏过头看她，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投下一小块阴影，眼睛微微动了动，但还是站在不远处认真等着识月说话。

明明二人都是连命都不顾的角色，说了好似又有些矫情，但是识月想了想还是说了：“小心行事，尽力而为。师姐不想再给你收尸了。”

江曜灵略微起皮的嘴唇碰了碰，吐出一句：“好。”

听他的嗓音有些哑，识月解下腰间的小水壶，上前两步递到他手里：“天黑了，先找家客栈住下。”

江曜灵拿着水壶，又是点点头不作声。

“喝点水吧，别渴死了。”识月一边整理衣袖，一边四处打量这座小城。

天色暗下来之后，城中在门口挑灯笼的人家是屈指可数，就连客栈也只挂了两个小小的灯笼指路。

其实翠叶城狼妖的事情没有得到实证，或许并没有人真正见过狼妖。只是近些日子有人雨后在泥路上发现了巴掌大的狼脚印，加之山中常有狼嚎，所以以讹传讹罢了。

但愿是谣传。

识月偏头看了眼并肩走着的江曜灵，他正仰着脑袋往肚子里灌水。

明明身形比识月大上一圈，个子也高出她半个脑袋，现在就是一副睁着大眼睛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江曜灵不甚熟练地将水壶给塞好，察觉到识月在看他，也扭过头来，神情里有疑惑有不解：“怎么了？”

呆瓜一个。

“没事。”识月随口应了一声，用听风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