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fteen.

发不出声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脸让萩原研二一噎，组织好的语言憋在了喉咙里。松田阵平立刻把手臂一拦，捏起拳头护在幼驯染面前，警觉地盯着这个古怪的大人。

“等等，小阵平。”萩原研二先前被鹿野真道的变脸吓到，误解了对方的意思。等他冷静了些再去注意对方的表情，立刻发现鹿野真道的情绪并非针对他产生的。

他阻止了随时准备动手的松田阵平，盯着鹿野真道如此发问：“保安先生也看到了对吗？长头发黑衣服的人影。”

鹿野真道还没回答，松田阵平反倒先瞪起眼睛，回头看了眼小伙伴，意思明确：你都没告诉我这个情况！

萩原研二想说什么，然而下一秒他就被扑上来的鹿野真道紧紧扣住肩膀：“你居然也看到了？你居然也看到了！没错，没错，那个黑衣服长头发的女人…不是我一个人看到了，哈哈！”

保安脸上的表情太复杂，惊慌、恐惧，被认同后的狂喜和放松。萩原研二没法完全辨认，只知道他的情绪太激烈，以至于自己的肩膀传来的痛意逐渐加深到难以忍受：“嘶——好痛！”

“你要对Hagi干嘛！！”被强行挤开的松田阵平退了几步才稳住自己，见此情况当即跑过去抓住鹿野真道的手臂，用尽全力，发了狠的眼神全然不因对方是个成年人就退缩。

“给我放手啊混蛋！”

这么一来二去，鹿野真道总算是冷静了一些。

中年惨遭迫害的保安大叔放开手，向后一坐，颓然地跌到地上。都不用松田阵平他们再问，心理承受力到极限的鹿野真道已经不再顾忌眼前的只是两个孩子，将自己的经历混杂着恐惧讲出来。

他负责夜班的巡逻，前两次经过体育仓库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门也好好地锁着。第三次，他还在教学楼里走动的时候，就听见了有东西落地的巨大声响。

“…我觉得很奇怪，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有警察在身边的那时，鹿野真道对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尚且没有清楚地认知，现在从回忆中搜寻的时候，不免汗毛倒竖。

他本能地压低了声音，描述起自己看到的场景：“一个高高瘦瘦，长发飘飘的女人，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体育仓库前面！”

“她长什么样子？”松田阵平有些心急地追问。

如果知道脸的话，就能确定了！

“这大概，保安先生没看到吧。”萩原研二指了指被放在桌面上的早报。“要是看到了疑似杀人犯的样子，现在她的脸应该早就放到报纸上被通缉了。”

“就是这样。”鹿野真道叹气，用希冀的眼神看向萩原研二。“那你呢，你看到了吗？那个女人的脸！”

萩原研二摇摇头。

鹿野真道自嘲一笑：“想想也是…我赶到的那时候，也只隐约看见她用手挡住了脸，接着我就晕倒了。”

“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都是警察。有个年轻点的警官告诉我，体育仓库里发生了杀人案，问我有没有看到什么……”讲到这里，他似乎突然间意识到了关键，连忙起身去抓桌上的固定电话。

“对了，你看到凶手的这件事，要赶紧向警官汇报才行！”

两个孩子没有拦他，只是默默地对视了一眼，确认了相互间从鹿野真道的话语中捕捉到的关键点的一致：鹿野真道不是报案人。

“好奇怪……”松田阵平嘟囔着，抓乱了一头卷发，汇总着当前知道的信息。“凶手在半夜的时候杀害山木老师，但是动静太大引来了保安，于是打晕了保安逃走…还顺便报了警？”

“为什么要选半夜，以及为什么报警。”萩原研二一语点破了被定为凶手的女性行为上的矛盾。“都特意选在半夜了，偏偏选择了动静很大的杀人方式。为了留足时间逃跑打晕保安，又自己报了警。”

“难道说，这么做对凶手有特殊意义吗？”

越想越觉得复杂，烦躁之余，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许许多多不切实际的猜测。两个男孩皱着脸，苦大仇深地思考着。

然而身边站着的大人打着电话却是精神一振：“真的吗？伊藤警官，你能立刻赶到就太好了！”

警官要来了？

思维中断，两个人又对视了一眼。在停止思考后，环境中的声音就变得清晰起来。他们听见保安亭外传来渐近的汽车引擎音，最后一辆不起眼的小车开到了校门前。

“因为正好我们也在过来的路上，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有了新的线索。”年轻的警官将手机免提了放在前后座之间，提高了声音回应电话对面，也是车子旁边值班室。

“麻烦给我们开一下门，还有那个看到了凶手的孩子在哪里？”

……拜托，不要随便把人认成凶手啊！

纯粹一个好心咒术师，完全没找到机会为自己洗白的神宫叶月面无表情，没说话，扒着车窗呼吸新鲜空气的同时向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