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王
“祺王殿下,二公主殿下?”季运澄震惊地站起来,随即赶紧换了张笑脸迎上去,“什么风把您二位吹来了?”
众人纷纷站起身行礼。
“不用起来。”晏白榆笑着摆手,说话声很轻缓,“倒是本宫和二妹妹打扰你们了,散步路过这里,听见这么热闹,就进来看看。”
“我们正一起用晚膳呢,今日准备了火鼎……两位殿下若是不嫌弃,不如坐下一起吃?”季运澄笑道。
“那就却之不恭了。”晏白榆点点头,上前坐下,看向还站在原地的二公主:“阿月,过来坐下吧。”
晏素舒神色不虞,似是不太愿意,但在晏白榆的催促下还是坐了下来。
季运澄忙让下人换了一个新的火鼎,又重新上了些菜和酒。
有两位皇室中人在此,气氛刚开始有些拘谨。但晏白榆脾气温和,面上常带笑意,说话轻声细语、风趣横生,让人不禁心生好感与亲近,便又重新热闹起来。
看得出晏白榆身体不太好,喝不了酒,时常咳嗽,薛重蝶从他的面容与身形判断出他应该从小体弱多病。奇怪的是,他这样一看便是文弱书生的人,竟意外地和贺兰绛关系不错。
似乎是感受到薛重蝶的眼神,晏白榆看了过来,突然同她搭话:“世子妃可是来自清潭薛氏?”
此话一出,桌上众人都安静下来,将目光投向她,不知道为什么祺王殿下突然对薛重蝶感兴趣。
薛重蝶也愣了一下:“回殿下,是的。”
“本宫在少年时曾去过清潭,见过薛大人。”晏白榆眼中浮现出浅淡的怜悯和可惜,“没想到薛大人后来不做官了,还遇上这样的变故……是本宫多话了,世子妃请节哀。”
“无事。”薛重蝶乍然听到有人提到父亲,心中压抑的哀痛漫了上来,她强压着,声音微哑,“家父志不在此……若家父知道殿下如此挂念他,九泉之下必然也感到高兴。”
晏白榆轻轻叹了口气。
“皇兄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一直没说话的晏素舒突然出声。
“那时候你还小,当然不知道了。”晏白榆对他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格外温柔,耐心道。
“是你不告诉我!我也想和你一起出去,成天呆在这皇宫里,无聊至极。”晏素舒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晏白榆无奈:“清潭县不比其他地方繁华,条件艰苦,你从小娇生惯养,去了必然受不住。”
“你总是这么说,明明是你从来不带上我!”晏素舒平日看着清冷高傲,没想到私下如此爱耍性子,“再说了,本宫也想去清潭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神奇地方,如此偏僻贫穷,却也能飞出一只金凤凰。”
薛重蝶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阿月。”晏白榆面色微沉,“慎言。”
晏素舒的话说得不好听,一群人都有些尴尬,贺兰绛的神情也霎时冷了下来。
“公主素来才高八斗,旁人都称赞您舌灿莲花,原来卖弄的就是这样的口舌吗?”
他语气冷冽如刀锋,丝毫不留情面,晏素舒眼眶一下红了,抬眼瞪向他,一双杏眼中水光粼粼:“你,你放肆!”
晏白榆忙打圆场:“阿月,不要任性,是你有错在先。二位,她不懂事,本宫代她道歉。”
晏白榆都这么说了,贺兰绛也不好再说什么,季运澄赶紧生硬地扭转了话题,只是气氛实在古怪,过了一会便草草散场了。
和季运澄道了别后,薛重蝶便跟着贺兰绛离开了。还没走出几步,她就被身后的人叫住。
“世子妃,等等。”
她转过身,诧异地看到晏白榆快走了几步追上了她。他大约不能剧烈运动,小声喘息着,断断续续道:“方才舍妹用言语冒犯了你,本宫实在过意不去,还是该正式道歉一番。”
“殿下不必放在心上,公主也是……心直口快。”
“她素来如此。”晏白榆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一块玉质令牌,“此物赠予你,当作赔礼道歉了。”
薛重蝶接过令牌,疑惑道:“这是?”
“这是本宫的信物,以后若你需要帮忙,随时可以进宫寻本宫。”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薛重蝶有些惶恐,想要将令牌还给他。
“不仅仅是因为阿月,薛大人对本宫来说,也是一位非常重要的故人。”晏白榆那双迤逦的眼温柔而悲悯地看着她,语气诚恳,“故人去世,本宫心中感伤,也只能对他的女儿照顾一番,望世子妃不要拒绝。”
他说的实在情真意切,又听闻他与父亲有故交,薛重蝶不好拒绝,只得收下并道了谢。
晏白榆离开了,薛重蝶转过身,发现贺兰绛还站在不远处等她,赶紧走了过去。
“祺王找你做什么?”贺兰绛问道。
“没什么,就是和我道歉,还送了我他的令牌当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