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逝世
屋子里,芙蕖正在给谢宜梳发,和往日佩戴的珠翠玉石不同,今日芙蕖给她簪的是毛茸的绒花,淡淡的粉色,同她穿的莲红色衣裳很相配。
“陛下体恤公主体弱,特许公主不必进宫参加除夕宫宴,今年的除夕公主可以待在府里。”芙蕖问道,“公主可有什么想吃的菜肴?奴婢去吩咐厨房提前备好。”
“不用了,像往常一样就好。”谢宜抬手触上梳好的发髻,毛绒软和同衣服上毛领子一样的手感。
芙蕖略有期待地问:“好看吗?公主,这是奴婢新学的发样。”
“很好看。”冬日里这种毛茸发饰看着要比珠玉让人舒服。
谢宜:“对了,前几日已经让库房准备好了压岁红包,让府里的人忙完之后就去库房领吧。”
“多谢公主。”
夜晚,灯笼的红灿光亮映衬在白皑皑的落雪上,喜庆一片,府里喜爱玩闹的侍女得了谢宜首肯,三两成队,在院里堆着雪人。
谢宜拎着酒壶,站在院前的台阶上,夜还未深,没有到烟火最盛的时候,黑蒙的天空少有烟火绽放。
两点光亮出现在黑空中,摇摇晃晃地上升,谢宜眯了眯眼睛,看清那是两只白色天灯,她抬手指向那处,问道:“天灯升起的方向是什么地方?”
芙蕖顺着谢宜的手看去:“那是……公主,那个方向应该是质子府。”
质子府,程寄知……
谢宜望向天灯,冬日风大,两只天灯被吹得离京城越来越远,光亮变小,直至消失不见。
谢宜就着酒壶闷了一口冷酒,也不知是何种酒,有些寡淡。
芙蕖劝道:“公主冷酒伤身,还是少饮为好。”
谢宜将酒壶递给她:“我出府走走,你不必跟着我,和她们一道玩闹去吧。”
芙蕖:“外头天冷,公主何必要出去?”
谢宜:“不用担心,我会在子时之前回来。”
除夕夜的京城长街热闹非凡,各色杂耍表演层出不穷,不用走到主长街,在远处就能听见人们嬉笑鼓掌的热闹声。
谢宜戴着一顶白色帷帽,停在一处酒楼门前,长柳居,里面的吃食点心虽不是京城中最好的,但楼内酿的酒水很有名气。
楼里人不多,小二引着谢宜上了二楼的雅座,将菜单册子呈给她,“不知姑娘要吃些什么?”
谢宜透过白纱绢的缝隙翻看手里的菜单,没有点吃食,而是点了三壶不同的热酒。
小二好意提醒道:“姑娘单单喝酒,不吃点东西垫着,会难受的。”
“多谢提醒,我先前已经用过膳了,按我点的上就好。”
“好,请姑娘稍等片刻。”
热好的酒水为保住温度不降,便将酒壶放置在盛着热水的小木盆里,一起端上来。
谢宜点的三壶酒都是店里的招牌酒,热过之后,酒香愈发浓烈,入口醇香回甘。
谢宜没什么心思细细品尝,也没想把自己灌醉,于他人热闹,于自己冷清的除夕,她总该找点事情做。
“长柳居出了好几款新酒,今日除夕总算得了机会,可以同岁阳兄一起品鉴畅饮。”
“前段时间,岁阳兄伤到了左手,如今可全然恢复了?”
“有劳记挂,已经没什么大碍。”
谢宜的位置离楼梯近,上下来往的声响,她都听得很清楚,没想到沈津也会来这里。
谢宜不由地摸向自己的脖颈,伤口已经淡去,可刑部那日的折磨记忆犹新。如果沈津没有放蛇咬她,之后她在子佘山被蛇咬,也就不会失明。
两人明明没什么牵扯,非得给她使绊子。
有病……
不一会儿,楼下来了个表演口技的艺人,精彩绝妙的口技为酒楼引来了不少客人,楼里逐渐热闹起来。谢宜听着楼下的表演,慢悠悠地将三壶酒喝完,脑袋有些发昏,但仍是清醒的。
她结了账往楼下走去,沈津一行人也刚好离开,走在她前头,沈津身旁的两人谢宜不识,但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官宦富贵人家子弟。
酒楼里进出的人多起来,难免摩肩接踵,也不知是谁撞了谢宜,她脚下不稳,往前踉跄两步,肩膀正好撞到了前面沈津的左手。
“岁阳兄你手没事吧?”
“没事……”沈津该是撞疼了的,眉心微微拧着。
谢宜发誓,她真不是有意去撞他的……
谢宜:“抱歉,不知可有撞疼公子?”
“没事,姑娘不必在意。”沈津看着眼前白纱帷帽遮脸姑娘,这嗓音像是在哪听过。
“那便好。”
谢宜走出长柳居不远的距离,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姑娘。”
谢宜回首说道:“公子还有事?”
沈津是独自一人跟上来的,没见另外两人的身影。
沈津又往前走了两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