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今天俱乐部没有安排正经演出。有个附近大学生组成的乐队，由于他们经常来此消耗俱乐部便宜啤酒的存货，老板会给常客行个方便，在无演出的晚上允许他们来借场子表演曲目。老板不给演出费，只大发慈悲给了这些学生酒水对半折扣。

工作日，客人不多，因此老板用一些简餐吸引人来此消费。

“7号桌一份炸鱼薯条，两瓶酿酒狗朋克。”

服务生将订单递给酒保，酒保拿出两瓶啤酒给他，将单子上对应的字样划去，接着递给吧台角落小窗里的伊菲吉妮。

伊菲吉妮将订单卡在窗户上缘的一条缝隙里，向后厨高喊：“炸鱼薯条一份。”等后头抽烟的秃头厨子把盛着菜品的盘子递过来，按铃喊来服务生，出餐，再划去单子上已做完的菜，将订单放到已完成的一堆里。

工作日的时候她只需要干这样的活，而周末客人更多，她要熬得更晚，老板会让她在这里关着窗悄悄把超值家庭装零食分装到小篮子里，让这些膨化零食从一大袋1英镑变成一篮1英镑。

奸商。她可算明白厄莎为什么说什么“资本来到人间，每个毛孔都脏*”之类的话了。

西里斯今天一天都没能吃上饭。他熬到十点多，实在觉得胃里如火烧。跑去阿尔法德的房间翻找他的麻瓜衣裳，一件古巴领的亚麻宽松衬衫，他找了件自己的麻灰色背心做内搭，裤子是条黑色牛仔长裤，一双灰色短靴。他试穿了一下，衣裳松松垮垮，裤子勉强挂在胯上，裤长明显长了，鞋子也大了一节。

他把衣服都脱了，拿出预备好的增龄剂，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喝多少。他觉得多喝些比较保险，万一喝太少，脸还是太嫩怎么办，他可没准备证件来骗俱乐部门口的保安，于是凑着细口小瓶喝了三口。魔药下肚的瞬间，他感觉身体知觉变得麻木，从躯干内部生出一种被针扎的感觉，缓缓流向四肢，而随着这种感觉，他能目视到自己的身体一寸寸膨胀起来。他想走到阿尔法德的穿衣镜前，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大听使唤，磕磕碰碰好不容易才走到。他觉得自己的骨骼被抻长，而肌肉简直是活着在骨骼之上蔓延。这种生长在很久之后才完全停下。

西里斯非常满意，如果增龄剂显示的是自己将来的可能，他的身高几乎可以傲视群雄。他满意地摸了摸自己发育良好但并未过于突出的下颌，甩了甩自己，嗯，这里也很不错。

等新鲜劲过去了，他才意犹未尽地穿上衣服，背心有些过于紧身，休闲衬衫正好合体，裤子短了些，幸好靴子是同色的，无伤大雅，西里斯试了试鞋子，小了些，他用魔杖调整后才穿进去。

等一切准备好，西里斯熟练地从窗台爬下，又原路返回，在阿尔法德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一沓麻瓜纸钞，然后溜出了家门。他回忆着自己的送报路线，找到了伊菲吉妮打工的俱乐部。由阿尼玛格斯变成人形后，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没有问题，才插着口袋，走进大门。

即使是在不太热的英国，俱乐部依旧喜欢开着温度极低的制冷，西里斯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团冷气击中。

门口的侍应生迅速上前和他打招呼，将他领到舞台侧边的小卡座中坐下，拿出酒单请他看。他翻来翻去，假装认真，却搞不懂上头写的很多东西，啤酒在哪里？怎么就不能写得简单些。

他又翻一页，看到抬头加粗些了威士忌，于是手指点点这个。

侍应当即问他：“您喝哪一款呢？”为他翻开下一页，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单词。

“……”西里斯沉默一会，“你有什么推荐吗？”

侍应念了一串话，什么甜味、橡木桶香气，最后给他推荐了麦卡伦12年，他又加了一份牛肉沙拉。完成点单后侍应施然离去，西里斯松了口气。

总觉得上当了，点了个洗桶水。

俱乐部主要家具都是易于打理的黑色，地板擦得光亮。这里的灯光并不明亮，或者可以说是昏暗，但又似乎安排得很精确，每个卡座的灯光都打在桌上，而卡座里的人都隐隐约约，难以分辨。西里斯所坐的位置是高脚椅，他喝过增龄剂后可能有6英尺多，这样的身高才让他能轻松脚踏实地。也有很多区域是低矮的沙发，那里的卡座内饰更精致些，还有些欲拒还迎的帐幔，但那里现在并没有几桌客人。

舞台上有几个20来岁年纪的男生，西里斯来时没看到有演出立牌，他们似乎也没有准备表演的意思，围坐在几张折叠凳上，脚边是棕色的酒瓶子，拿着乐器用线接在一个方形箱子上面，叽叽咕咕说些什么。绕着舞台是一圈空地，什么也没放。

吧台是最引人注意的地方，有高至天花板的酒柜，玻璃瓶装着颜色不一的酒液，温黄的灯光照射着它们，显得很璀璨。高脚杯被擦得剔透，整齐按照杯型挂在操作台上方，也被灯光重点笼罩。有个人穿着T恤却带了个假领，站在吧台后，在往不锈钢材质的杯子里加冰，然后倒入蜂蜜色的酒液，开始摇晃，随后倒入一个矮胖玻璃杯，交给侍应生。

吧台角落有个不起眼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