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哭啼啼一天到晚骂父亲陈世美的妈妈，青梅竹马的爱人，还有一对双胞胎女儿争口气，证明不靠父亲，他一样能风生水起，而且哪怕是败了，他也明白，他父亲不会因此看低他。

因为投降，远比举白旗可耻得多。

所以，其实从始至终，他们都别无选择，只有一条路走。

悉力延长与华念的合作，争取喘息的空间，然后寻找国内乃至国外的其他大客户，这一切，要等到一周后与客户会面时，才能尘埃落定，但陈实还是主张未雨绸缪，先是取消了其他分公司的计划，然后整体出售已开发完整的操作系统业务资产，保证主打的芯片业务不受影响，等新的资金进来，再重新启动。

两人多年培养的默契，很快将想法达成一致。

“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周聪如释重负，“败就败，大不了从头再来，又不是没吃过方便面，吃过糠咽菜，唉，就是可怜我们家苏苏了。”

周聪的妻子苏苏，是位舞蹈老师，有着出众的相貌，是打通周聪肤浅审美，让其英年早婚的主导者。

陈实都看不下去了：“你不应该先关心嗷嗷待哺的两位落魄千金吗？”

“小孩子，怎么养都是养，但苏苏没吃过物质上的苦，最苦的时候，也就陪我创业吃泡面那会儿，由奢入俭难啊。”

“你要有危机意识了，真一夜回到解放前，苏苏嫌贫爱富的雷达，或许就觉醒了。”

“你就不会说，不可能有那天吗？”

“你非要矫情，我不得配合啊？”

“要不说是兄弟呢，”有了明朗的思路，周聪也疏朗了起来，“明晚去家里吃饭吧，我做东，请请合作的焉编，不唐突吧？”

“明天不行，”陈实关掉激光笔，也关了投影仪，投影仪反射到他脸上的光也跟着消失，让他与消沉的声音极不相符的清朗眉目，也随即露了出来，“陈初要回国了。”

两人说话间，人事主管走了进来，汇报说陈实给的采访提纲已经分发了下去，采访内容的质量会和这季度的绩效挂钩，优异者另算奖金，等采访内容提交过来，会压缩打包发给陈实。

周聪这才注意到，也收到邮件提醒：“爱之深则为之计深远，真的只指父母？”

陈实和周聪在办公室门口分道扬镳后，他折回到了前台，问有没有人来过。

前台小姑娘略显紧张地问，是面试的人吗？

陈实说不是，正要给小姑娘焉莱的信息，却忽然听到客服部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笑声，他走过去，果然看到了她，站在两排员工的中间，像是来扫楼的女明星，声情并茂地讲着娱乐圈的各种小料，然后易如反掌地取得了几位追星女孩们的拥护，围着她问东问西，她讲上几句，就会卖个关子，巧妙地回问过去，借以换来女孩们上班的心得。

本来还担心她和人生疏呢，却忘了她社牛的本质。

陈实慨叹，本性难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