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
哦,梦到什么了?”
“梦到大人瘦得被一阵夜风吹跑了,可怜了翰林院那群人,苦苦寻觅大人不见……”
“呵呵……”
柳璟一下笑出了声,眉眼生动起来,手肘撑在扶手上,一手支起了下颌,意态懒懒,“是不是陈尚书他们来烦您了?”
薛大人瞧过来,心道,瘦是瘦了不少,风采真是一分不减,等茶水送了进来,他挥手让下人出去,“给大人找件外袍披上。”
“还不是天天来送补品,大人又不吃,我瞧咱们阁里日后不要放政卷了,放补品,可行?”薛大人斟了一杯茶,在柳璟面前伸了伸,见柳璟摇头,才抿了一口。
下人很快进来为柳璟披上外袍,柳璟坐直了身体,笑道,“您说行就行,您说不行就不行。”
薛大人瞪了他一眼,正欲再讲,门边传来接二连三的行礼声,“太子殿下。”
紧接着门里飘来一片衣角,两人下座行了礼,薛次辅很有眼色地先退下了,替两人掩好了门。
太子很是欢喜,也不坐下,也不饮茶,只在堂中走动,“适才孤去送嘉嘉,嘉嘉面色虽冷,但和孤还是有话说的。”
“殿下与公主说了什么?”柳璟平静地用两指摩挲着茶杯。
“说得可多了,孤明显觉着,她是喜欢我这个哥哥的。”太子一脸深思的表情,“嘉嘉是姑娘家,孤也不知她都喜欢些什么,孤走时问嘉嘉了,问她喜欢什么,她说她喜欢练字。”
“孤的字虽不如你,但也拿得出手,就说日后教她练字,她立马同意了。”太子背着手踱步,笑着总结,“嘉嘉若不喜欢孤这个哥哥,也不会和孤说这些吧。”
“是吧?纯然,纯然?”
太子唤了几声,柳璟方抬眸笑了一声,“殿下,夜色已深,不若早些休息。”
太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兴奋过头了,这个时间点确实该休息了,遂点了点头,柳璟等文渊阁官员送他出了文渊阁,又都散了。
走廊处灯火不息,月影绕着灯影,投下一片斑斓,柳璟在廊下不动,夜风拂起宽大衣衫,清瘦许多的身体飘飘欲仙,好似要乘风而去。
“裴璟,你教我练字,好不好?”
那时候的柳璟还姓裴,一个没看住元嘉,元嘉就坐在了自己的书桌上,抓起毛笔细细看着,又发愁地叹了口气,“我也不识字,可怎么办?”
“裴璟,你先教我认字吧?”
裴璟长长地哦了一声,“你为什么认为我会教你认字练字?”
“裴璟,裴璟,裴璟……”
元嘉一个劲儿喊,就那样扯着他的衣袖,扒上他的衣襟,他微微垂眸,见她在自己不悦的视线下小心地缩回手,便满意地拿毛笔敲敲她的脑袋,“出去。”
元嘉翻身下桌,胆子又大了,边走边说,“你不教,我找别人教,我瞧府里也有会写字的。”
不知怎么地,裴璟脑海中浮现出别人靠近她教她练字,甚至还有可能握着她的手的画面,心头涌出火气,“回来!”
元嘉立马回头,奔过来扑到他面前,一双桃花眸子扑扑闪闪,“你同意了?”
裴璟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教你可以,必须一切听我的。”
她有点不愿意了,裴璟什么都好,就是管人管得厉害,她一个犹豫,裴璟不满了,“那便不教了?”
“我同意!”
从那以后,两人就在一起练字,等到成亲做了夫妻,倒练得不那么多了,因为裴璟总喜欢在从身后握着她手的时候戏弄她,掌控她,哪怕她生气了,他也乐此不疲,在那张练字的书桌旁,两人意动神摇无数次。
那朵桃花便是在书桌上描画上的。
那夜带着朦胧月色,书房里他一手提着笔,一手拢住眼前人,一点一点画出桃瓣来。
分明她也是喜欢的,意识迷乱之际,喊他裴璟,裴璟……
何以到了现在,厌弃他至此?
廊下,阵阵夜风呜呜,柳璟扬起脖颈,喉结上下滚动,眉峰紧紧拢起,似乎都昭示着心中难以排散的情绪。
“大人,该休息了。”
几片官衣在不远处候着。
薛次辅披着外袍缓步过来,面色沉沉,“大人,夜深风凉,可不要腿还没好,又受了寒。”
柳璟那道孤影在他看来实属罕见。
他从未见过柳璟如此,莫非是因为国公府那些事深夜伤怀?
国公府真是把人伤透了!
思及至此,他快步靠近,扶着轮椅的扶手,不由分说地把柳璟往回推,“我都一把老骨头了,到头来还得给你推轮椅,柳纯然,你这福气大了去了。”
“六部陈尚书他们,翰林院那群,一替一天地给你送这个弄那个,这个架势,倘若你是个姑娘,他们是不是得打起来争着娶你?”
烛火摇过柳璟微凉的面颊,一人上前为他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