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

皇帝同柳璟道，“天色已暗，不若用了晚膳再回。”

柳璟微笑起来，“谢陛下好意，只是陛下一家团聚，其乐融融，臣厚颜在此……”

太子这才松了元嘉，侧身笑道，“纯然，留下来吧，晚膳过后，孤有话与你说。”

不等柳璟言语，皇帝已扶起轮椅，推着他入殿了，太子又摸了摸元嘉的脑袋，“嘉嘉都喜欢吃些什么？”

元嘉还适应不了这等的温柔，只得冷起脸颊，淡漠道，“都可以。”

太子疑惑，“做什么板着脸？”

元嘉：“……”

为什么她这个哥哥是这个样子！

及至晚膳备好，皇后也已到了，一眼瞥及柳璟，心头火气刚起，又见他还坐着轮椅，面容日益清减，到底没说什么，只问一句， “夫人可去柳府看过你？”

柳璟道，“来过一次。”

皇后娘娘哼了一声，不再提此事了。

元嘉耳边听着，面上没什么神色，太子一边为她夹菜，一边瞧着她的脸冷冰冰的，笑道，“嘉嘉，这里又无别人，你做什么板着脸呢？”

皇帝皇后一脸震惊地看向太子，这……这是可以直接说的吗？显然他们已经对元嘉的冷脸习以为常了。

柳璟恍若未闻，慢条斯理地用饭。

太子浑然不觉着哪里不对，这是他的妹妹，难道不是该疼就疼，该说就说吗？

他继续朝元嘉道，“嘉嘉，你笑起来，定是极为好看的，你笑一笑。”

柳璟放下了筷子，目光极淡地瞥了一眼太子。

元嘉阖了阖眼，这全天下，她曾只对柳璟一个人笑过，除此之外，她极少会有想笑的时候，如今她不必再在意柳璟，自然是自己想笑就笑了，只是此时此刻，她笑不出来。

元嘉道：“好好吃饭。”

“孤听嘉嘉的。”

太子笑道。

一时间，膳桌上安静了下来，晚膳过后，皇后听闻柳璟并不是回文渊阁，是要回柳府，眉头一皱，“天色已晚了，不若宿在文渊阁。”

“那臣听皇后娘娘的。”

太子执意要送元嘉回甘泉宫，元嘉无奈，只得由着他去了，柳璟望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看向皇帝的时候慢慢道，“殿下年岁减长，陛下可有为其选太子妃之意？”

皇帝还未语，皇后已接了话，“早两年就应筹备了。”

只是碍于朝堂形势，拖了太子两年，时至今日，再拖下去，恐朝堂那片暗涌按耐不住，翻到明面上生乱。

皇帝道：“柳卿，这两次遇刺，你认为该当如何？”

“自然依陛下所想。”

两次遇刺，不管真假，都做足了证据，浑如柳璟递给皇帝的两把刀，端看他如何用，拔向谁了。

皇帝笑道，“既然柳卿提了，那柳卿和礼部就先操心一下太子妃人选，先拟个名单出来吧。”

“说起来，囡囡这个年纪，该选驸马了吧？”

皇后神来之笔，使殿里一默。

皇帝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脚步凌乱地来回徘徊，眉头皱得紧紧的，“可元嘉女儿才回来，朕不想她这么快嫁人。”

皇后道：“嫁了人又不是不回宫了，婚事本就宜早不宜迟，倘若再拖，怕是寻不到合适人选……”

皇帝道：“怕什么，朝中好儿郎多的是。”

皇帝自始至终都是属意柳璟当元嘉的驸马，皇后却动摇起来了，据她观察，元嘉是不喜欢柳璟的，由此她狠狠瞪了一眼皇帝。

皇帝当即唤宫人进来，命宫人送柳璟回文渊阁，待柳璟离去，皇帝才道，“元嘉女儿若是愿意嫁予柳卿，那自然是最好的。”

“臣妾知晓陛下意思，太子，柳卿，囡囡，三人在一处自是最完美的，只是臣妾观囡囡，对柳卿并不在意，若是勉强囡囡，臣妾是做不来的。”

皇帝沉思，“倘若元嘉是真对柳卿无意，朕也不想元嘉选个她不喜欢的驸马，皇后可有什么想法？”

皇后笑道：“臣妾有一外甥，名叫陆陵，陛下怕是不陌生吧。”

“陆郎中！”

皇帝拍手，“年轻俊秀，虽不及柳卿，但也文采绝伦，卓然清逸，甚好，可以试试！”

“合着在陛下眼里，全天下就柳璟是最好的那一个，旁人都是比不上的。”

皇后娘娘不满，皇帝扶着她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传到了殿外。

文渊阁灯火通明，偶尔几片官衣穿梭，柳璟由人推进了议事厅，薛次辅在座位上瞥了一眼，诧异地起了身，“大人今夜宿在这里？”见柳璟颔首，喊人备了茶水过来。

两人落座，柳璟感受到了薛次辅目不转睛的视线，“薛大人白日里还看不够我？”

薛次辅嗤地一笑，“何止白天不够啊，我还能在梦中梦到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