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耳闻(一)
道:“你说什么?”
“南街灯会向来热闹,姑娘怎么不去呢?”犀楼不解问道。
阿凝对身旁服侍亲近之人素来宽厚纵容,看犀楼委屈巴巴,便知她是在府里闷久了,想出去玩玩,便安抚道:
“就是热闹才不去。碰上不相干的,徒增晦气。下次让灵颐看门,你跟我出去好不好?”
犀楼虽不及灵颐机敏,但忠心护主的心思却不少半分。当即明白晦气说的是什么,生怕再引得阿凝伤心,忙点头答应。
这边,曾府的马车已到了南街,街口各府的车马早围得水泄不通。捕役们忙得不可开交,挨家劝告街里尽是来赏玩的行人,不可再进车马免得伤人。有书礼世家公子少爷闻言便下马引家人步行而入,也有浑不吝仗着有几分家私便为难捕役,还未进去,便已是一片人间喧嚷。
蔚春、镝春两个早下马去车旁接两个妹妹。因岑儿还太小,蔚春牢牢抓着她的手,一眼不敢错。阿桢和镝春两个素来是没笼头的马,见蔚春点了头,一溜烟就跑了,忙得一众小厮仆妇忙上前去追。
“二哥,去晚了我们就见不着了。”岑儿见那两个跑了心里也有些着急,晃了晃蔚春的手,仰头扁嘴道。
“不妨事。”蔚春向岑儿笑道:“要是一会靠不在前面,你就坐在二哥肩膀上看好不好?”
二人刚进街口,便见一男子身穿雪青云雷纹织金锦,头戴紫金冠,胯下骏马神似乌骓,四方阔口,目如寒涧,对面前拦马衙役喝道:“不长眼的东西!敢拦我的马!”
那衙役一听便苦了脸,知道又是一位脾气翻天的,心里暗叫倒霉,硬着头皮道:“这位爷,南街里边实在是满满当当。我虽眼拙,但也知道您这宝贝定是万里挑一宝驹。若是进去叫里边混账人的浊气冲了,心疼的不还是爷吗?”
那人听了冷哼一声,不屑道:“你该多谢自己这张巧嘴,不然我今天就揭了你的皮。”说罢勒转马头便要硬闯。
蔚春等人已躲闪不及,忙把岑儿往怀里护,便听一男子笑道:
“老九,近来脾气越发大了。”
马上之人闻言回头一看,只见那人身穿藏蓝水绸,脚蹬道鞋,只一根羊脂玉簪子,显得仙风道骨,正一脸嘲讽地看着自己。
“六哥。”马上之人虽敛了脾气,嘴上却不饶,抱拳暗讽道:“今日怎么不悟道了?小心这烟火地毁了你的清修。”
“三哥明令府衙在外调度,任谁家不准车马进出免伤百姓。你赶紧下来!”说话间又来一男子,雍容闲雅,气度不凡。对着马上之人不客气地训话。身旁女子明眸皓齿,娇娇柔柔,也在一旁劝道:
“是啊九弟,快下来,伤了人就不好了。”
马上之人见自己成了反叛,心中烦躁,气哼哼下马,将马绳摔到自家小厮手里,上前对刚来的一男一女行礼,那清俊道童也上来一同问好:“四哥,四嫂。”
夫妻俩点头应好还礼,男子接着道:“去校场,或军营,多少地方跑不得,非要来这里?还敢硬闯,真伤了人怎么办?”
老九不敢多言,只跟在四哥四嫂身后慢慢进去,老六却是眼尖,一眼便瞧见尚在远处的林肃,便在原地等了会,见他上前来,冷笑一声,奚落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才子回来了。怎么,这几年的功夫就把先生精华学尽了?”
林肃行七,与行六的林豫生日相差不过数月,自小一起长大,较别的兄弟没有那么多虚礼,见此便拱了拱手,轻笑一声:“六哥都快定亲了,怎么还对当年束学之事耿耿于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