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觉得我会说那些话
听办公室里的人闲扯,这事你也没听说?”
付枕清背脊一僵,缓缓摇头,眸色沉沉,漆黑的眼珠里透着自责。
这些天她只顾着摆脱过去的悲伤情绪,竟然没注意到自己的学生出了这样一档子事情。联想起来舒员以这半个多月以来突然的沉默寡言,和单元测上刚刚及格的成绩,事情似乎早就有了苗头,只是她没及时察觉出来。
张淑梅似乎看出来她的情绪,开口安慰道,“你也不用自责,谁都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最近是不是也遇到什么事了,看你这几天也总是心不在焉的。”
付枕清有些诧异地望着她,随即微略地转眸,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见她不愿开口,张淑梅也没逼迫,只是拂拂她的头,“你怎么还是和高中的时候一样,”微微一笑,“表面上看着比谁都冷漠,但脸上比谁都藏不住情绪。”
“老师……”
“我知道你能解决好,我也从来不担心你。”她话锋一转道,“就是吧,你看事情太冷漠,尤其是对你自己,做事情太绝情。你这个样子我怕你到老了会后悔。”
“唉……”她长叹一口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校庆的时候,陆时鸣回来了,我在老校见着他了,你猜怎么着,他可真是一点儿没变,骨子里还是那股子痞里痞气,让我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讲到这儿,她突然扑哧笑出声来,笑容却又转而消失不见,“要是高中的时候我没拆散你俩,”她突然顿住,继而摆摆手,语气里满满的后悔,“唉,不说了,是我当时做的太绝情了。那个时候你成绩好,我怕他会扯你后腿。”
张淑梅身体微微向前伏,又重重叹了口气。
“但现在想想,感情纯粹就是感情,哪有什么谁拖累谁一说。”
听到这,付枕情一时间屏住呼吸,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她,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现一个人的影子,逆着光。
——是江逾白。
光影之中的他,目光炙热又深邃,分外耀眼。四周嘈杂,鲜花掌声,人满为患,可没有一个位置是留给她的。
原本已经释怀的情绪,此刻又被老师的一句“感情纯粹就是感情,哪有什么谁拖累谁一说”而重新被拾起,无限放大。
是不是太绝情的人到最后都会留有遗憾。
“我还告诉他你现在也在雾水,他就没来见见你?”
被突然问道,付枕情回过神来,弄清楚老师说的是什么,无奈的笑着摇头,“我们俩真的没什么。不是您想的那样子的。”
张淑梅显然是不信的,只当她是面对弥补不回来的人生缺口的妥协。
又拉着她说些校庆上的事情。当时她陪舅舅一家去了云霭,没赶上同学会的时间。
据说那天陆时鸣也去了。
付枕清对他知之甚少,只听说他毕业后去了国外,拿到了不错的offer,也留下定居了。
没成想那天竟然大老远从国外飞了回来。
付枕清和这个人原本没什么交集,只不过因为误会在校风森严的雾水中学被当作早恋的“典型”全校批评。
从此之后,两人更是形同陌人。
没成想,这个误会竟让张老师记了这么久。
于主任私下又找了她一次。
主任室里,于主任把张淑梅和她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又简单和她复述了一下下午舒员以和张森媛起冲突的经过。
月考的成绩刚贴上公告栏,两个人去看成绩的时候刚好遇见。张森媛这个学期成绩退步了不少,舒员以多说了几句。女孩子嘛,面子薄,架不住这样子的话,张森媛登时就哭了。刚好路过几个四班的同学,自然是帮着张森媛的,就说了舒员以几句,矛盾就这么起来了。
刘主任过去的时候,几个人已经是拉扯成一团。
付枕清只问几个人起矛盾的过程是怎么得知的。
“我当时就把她们叫到办公室里挨个问的,四班的人都这么说,舒员以也没否认。当时快上课了,就她们几个,也没什么其他人。”
付枕清对于这个结论不置可否,只说自己还要再了解了解情况,“舒员以不会做这种事的。”
从主任室出来,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到舒员以爸爸的电话,本想打过去,想了想又觉不妥。
舒员以不在教室,刚刚上课没在的蒋以南现在倒老老实实地坐在位置上。
付枕清在操场的一角找到舒员以。
晚自习前的二十来分钟,操场上满是闲逛的学生。站在观众席的高处,风有些刺骨。
见了面,付枕清反倒说不出话来,就陪着她安安静静地坐着。
“你也觉得我会说那些话。”
女孩声音轻启,声线平平,整张脸被羽绒服大大的帽子埋住,情绪不明。
“什么话?”付枕清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