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5
道我的触碰能否治疗。”
然后他慢条斯理地准备脱下那双同样纯白无暇的手套。
“陛下!不用劳烦您!我没有任何疾病!”
神父剃度后的头顶有过量食用荤腥的油腻,反射着烛光,他已经双腿发软跪不住了,左手撑着地面,几乎就要挪动自己向后靠去。
对于传染病——尤其是这种病——的恐惧是人之常情,但这对患者来说是不公平的。可面前的人无动于衷,嗓音依旧平静,像是早已习惯。
国王停下摆弄他的手套,却依旧向神父缓缓走来。他能看到臃肿老人的皮肉在华服之下颤抖(仿佛面前的人被撒旦或死神附体),而他自己的则每一分每一秒地溃烂、解体。他刻薄地想,真不知道是谁更恶心。再罪大恶极的人都有值得自己羡慕的东西。
“你看,疾病从不因你是国王或圣徒而饶过你。可见我并非神恩眷顾之人。
“谁能为王不过是因为谁的先祖曾经为王,并非此人生来神圣、言语可上达天听。我们亦不必冠谁以拉神之子*、圣徒之后**的名号。”
“同时,我们也不需要那些所谓的代言者:主在每个人心中,祂并非某些傲慢僧侣的僭主。只有自发的虔诚祷告才能使祂宽恕你,而不是这些纸条。
“富人不能通过舒适的床升入天堂,正如那些依赖赎罪券的人。我们不可忘记是在向谁乞求宽恕。”
(*埃及太阳神之子,命名如拉美西斯。)
(**圣徒指“忏悔者爱德华”。英格兰国王常见名。)
他疯了。地上的胖老头想。谁才是大逆不道?他开始明白,眼前的少年人和教会,谁也不能说服谁。
“凡是少的,就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我不是马太福音中的王,我的钱财不来自于因贫穷而无知的人。在某些情况下,话可能要反过来说。”
“陛下?”危机感使纪尧姆挣脱恐惧清醒过来,他坐直身子,说服自己大胆地抓住国王白色的长袍一角,试探着、哀求着改口:“我这就去公开这场骗局,让僧侣们教穷孩子识字诵读经文?”
他在心中暗笑,恐怕自己认知里的真相在多数人看来才是骗局吧。孰真孰假,此间之人无法分辨,而他方之人不可回答:无人听闻冥府传来的声音。他会试着做一个试验者,将告解与忏悔直诉与主,来日咽气之时,一切自见分晓。既然注定不能成为一个好人,那便尽自己所能使更多人在将来的浩劫中幸存。我主,慈爱的父,这样是否能将功折罪?是否能使我脱离炼狱、重返人间?
“对不清贫者来说,布施金钱确实能帮他们赎罪。”面前的人退后半步,老神父因痛风而扭曲的手指便抓不住了,“你的全部私产,一半拨给圣约翰骑士团的医院,一半预支耶路撒冷的军饷。至于你本人,”
随着他的话音微转,纪尧姆直接跌坐在地:对轮刑、火刑、肢解、穿刺的恐惧击垮了最后的理智。而实际上他只是觉得或许不应让平民对观刑上瘾,这比对大/麻上瘾危害更大,“禁止再踏入我——以及我的继承者——名下的领土一步。”
“你的罪名,会有人帮着拟定。”国王掀起帷幕走出了王室的小型礼拜堂,声音逐渐远去,“不要指望你的老上司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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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échec et mat.”*
(*将死(英:checkmate)象棋术语。)
他的后几乎是独入敌营吞了她的象,占据了那个白色格子,却正处在她的马的攻击范围内。以马易后的交易固然是不划算的,而且由于后期清场,经过一轮变换后她的车威胁到了前方再无阻挡的对手王棋。
太险了。她呼出一口气。四五步前她就开始筹划这出戏了——依着他偶尔大胆冒进的性子,即将大功告成。
“将死”一词的来源为:Shah mat. 波斯萨珊语。意为“王无援”。可是有时候必须要看清,谁的王才孤立无援。
在他的黑色王棋向左前方移动一格后,她接近最末格的卒调转头来,打算拖滞住对手王的脚步。
然而就在此时,他并未顾及自己屡被将军的王,一枚卒正好杀到对面末格,成“后”归来,兵锋直指她由于早期王车易位躲在角落里转圜艰难的白王。
她恍然大悟,当时她的象还威胁到了那枚被忽视的、即将在末格就位的卒。这样一来,看似他的后被吃了,实则省去了与她人马的阵前周旋,直接从后方袭来。
谁能相信平素一向冷静持重的少年能下出这样一盘以奇险制胜的棋?或许狮月*出生的男孩们天生以成为下一个亚历山大为己任。她从这种看似疯狂孤决实则路数缜密的棋风推测,将来若是谁与他沙场相见,恐怕也躲不过......
(*狮月,初夏古希腊计月,相传是亚历山大大帝出生的月份。)
然而今日赢了之后他没有多愉快,自行回桌边处理公文,打算让她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