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

悼念会结束后，宋屿安送前来悼念的人离开，临走前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拉住了她的衣角。

“姐姐你能帮我把这个给钱叔叔吗？”小女孩把一颗攥的融化了的大白兔奶糖递给她。

“好。”她笑着答应。

“还有请你告诉他我会好好上学，好好吃药，陪伴爸爸妈妈的。”说完小女孩就笑着跑向站在不远处等她的父母。

“她……”商知世想问小女孩也认识钱礼吗，还没说完就停住了。

女孩跑的太快，冲起的风拂掉了一直带在头上帽子。

他看到帽子下是裹着纱布的小脑袋，头发剃光了。

那是一个身患脑癌的小女孩。

看着微笑着抱起她的父母，商知世突然理解了宋屿安说的那句话。

“死亡并不可怕，死亡并非不可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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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女孩儿，宋屿安带着商知世打开了小货车的后备箱。

商知世这才发现那里面装的都是纸扎人和纸扎工艺品。

看样子就是他昨天在院子里见到的那些。

不知道是不是宋屿安的话起了作用，商知世得知自己和纸人共渡一路，也没像昨天反应那么激烈，这让宋屿安有些意外。

两人把纸扎品全部搬下来，拿进去烧。

宋屿安动作娴熟的把纸扎进行处理，像是这样送别了很多人。

“你每单生意都要替他们烧纸扎，为他们送别吗？”商知世问。

“不是，一般我们这行只负责做纸扎，完成了让家属来领就完事了。”她顿了顿，说：“但钱老师已经没有亲人了，我们关系不错，我理应……送他一程。”

宋屿安小心翼翼地把奶糖放进火盆，看出来商知世想追问，又迫于礼节的回避。

她说：“在你看来纸扎是个什么样的职业？”

“额—，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别生气，”商知世犹豫了一下说：“避之不及。”

“是，是避之不及，可能在大部分人看来这样的职业太过晦气，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从小我就伴随着这样的眼光。”

特殊的职业，特殊的家庭，轻而易举的让她成为了旁人眼中的异类，同学排挤孤立，老师的不公平对待……

直到上大学后，在她的隐藏职业被同学发到校论坛议论时，钱礼为她说了话。

“那是第一次有人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的工作。”

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尊重。

“钱礼是我的师长，知己，也是一位伟大的行为艺术家。”

纸扎被火舌舔舐殆尽，宋屿安起身收拾好东西离开。

她刚走到门边，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我很抱歉我起先的刻板印象，现在我想重新回答你的问题。”

“纸扎背后是万家灯火对亲人的哀思，是世间千万年抹不去的血脉尘缘。”

“是相思的指引者。”

宋屿安深深地望向商知世，男人真挚坚定。

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心底一酸，她突然有了想落泪的冲动。

末了，她笑了，恰似冰消雪融。

“走了，回家。”

****

为了缓解心情，宋屿安决定带商知世出去吃午饭。

“你想吃什么？”

男人冷淡回复：“都行，你决定。”

好了等于没说。

最后她选了万能适配的海底捞。

因为某人几乎没什么想法提议，也没什么忌口，所以最后点单也是宋屿安点的。

点完菜后，宋屿安去拿调料，等她端着调料碗回来时发现隔壁的空桌坐了客人。

这没什么稀奇，重要的是新来的两个客人凑到一起悄悄地聊天，边说还边往商知世那边瞄。

虽然她们克制着音量，但此时过了饭点，店里的客人很少也很安静，宋屿安还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那人就是他啊，真看不出来。”

“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

“包养……”

“潜规则……”

宋屿安想到了李展对她的那句叮嘱，“算了，你就记得别和商知世多来往，他不是什么好人。”

原来是因为这事吗？

那些声音宋屿安能听见，离她们更近的商知世也能听见。

她看着商知世默默把帽子带上，低着头，只留给旁人一个孤独的身影。

宋屿安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觉得他一定是很难受的。

想到这儿，她突然就有点烦燥。

很奇怪，她好久都没有出现这样的情绪了，李展说她整天心情平静地像无欲无求的神仙。

但认识商知世才两天，开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