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了
“张娘子,我认为你此话不妥。高门豪府里的娘子从小除了琴棋书艺之外,经史子集也是一个不落的。名门望族从来不低视自己的娘子,要求她们做一个无才之人。学这些是为了有一个傍身的技能,给自己自尊,不当目光短浅之人。”
王晴嫣的一番话让张娘子闭了嘴,宋心琴却颇有兴趣地反驳道:“王娘子,那些高门豪府里才艺兼备的小娘子有多少是单纯愿意学,有多少是为了家族出好女的名声而学。这里可不是官学,我们只是寻常的布衣百姓,想学便学了。”
这话让王晴嫣愣了愣,她似乎没想到宋心琴如此随性,她望向夫子,夫子仍是那副无论她们怎么争论都不评好坏的平静。安玉也全然没有想要掺和的意思,夫子突然张口,却点了安玉的名字。“安玉,你说。”安玉觉得这个问题其实很犀利,毕竟百千年后甚至都不能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安玉内心很是无奈,我又不是课代表,怎么老让我回答。安玉决定离经叛道一把。
“我认为二人说的都不无道理,所以只想各问二人一句,王娘子你说名门望族的娘子有才是为了能够受到他人尊重,那么请问这些娘子是否有一个通过这些经史子集为国排忧解难,为民谋划福利,得国之栋梁,民之爱戴?抑或是她们只是通过谋略,工于宅院之斗,维持家族安宁和繁荣永续?还是嫁作他人妇后,因习得这些从小就天经地义教授给男子们的经略,傍得与夫君琴瑟和鸣,心意相通?”说完这番话,安玉丝毫不去注意王晴嫣的反应,转而又对宋心琴说。
“女子在这世间,想做便做,想学便学的又有几人?我能,你能,这个学堂里的人都能。但是不算整个天下与都城,就单这梅竹巷,能的人有几何?”
说完,安玉分别向二人和夫子行了一礼后,自管自顾地坐下,没有在乎此时她是不是在学堂里如同投掷了一枚炸弹。安玉:有点降维打击那意思了。
听到安玉回答后的夫子仍是像没有任何反应,放任大家沉默思考了一会后便宣布今日课程结束。安玉本想拉着宋心琴一起走,可是突然被书仆告知,门外有一小娘子在等自己。安玉跑出去一看,施茜正靠在墙边,脸色稍稍有些泛红,像是在回忆什么。
看见安玉出来了,她兴奋地把安玉拉到一旁,“安玉安玉,你们学堂里的小官人可真好看,你怎么不早说学堂里还有一个这样俊俏的男子?”
安玉听完一头雾水,恨不得把牌匾旁一行的女子书院四个大字刻在施茜脑门上,她问施茜怎么看见学堂里有男子后,施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一直想看看你们学堂是什么样子的,今日就过来了。讲堂东边的院墙不高,我就爬上去看了,结果看见有一名男子就站在墙根处,好像在听你们上课。”
安玉正想骂施茜不注意安全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句低沉的声音,“安娘子。”
安玉回头一看,景泊安站在自己身后,隔了大概两三米的距离,向自己浅浅行了一礼,安玉:啧,风姿还真是绰约。
再回头看施茜,脸色已涨得通红,安玉瞬间了然,原来这俊俏的小官人是顾夫子家的公子,那这脸确实该红。
景泊安并不局促,对接下来说的话泰然自得。“我有一事想请教安娘子,不知你如何解答你刚才在课堂之上所提的问题?”安玉愣了一下:这人,听见了就听见了,你一个男子打听我们女人间的事做什么。
安玉保持沉默,以为能蒙混过关,但景泊安此时好像突然没了礼节,站在那里并不退避,一副不知道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安玉没法,只好按照内心的想法给出了一个回答:“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