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查验
空气中夹带着一丝淡淡的土腥味。
莫不是要下雨了?他想。
一阵北风吹过,冷硬了一冬的风夹杂了湿润的潮气,添了些许温柔。慕容琅的袍脚被风吹起,打在他的腿上,像是在催促着什么。不远处,陈墨语房中的灯还亮着,想是还没睡下。他深吸一口,提歩走了过去……
苏墨正在房里焦灼地来回踱步。半柱香之前,谢启暄在门外连威胁带吓唬地对他说,如果明日再不去查体,就会叫慕容琅过来。“怎么办?怎么办?”苏墨不停地锤着手。
封门?可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屋里不出去吧?而且时间越长,就越容易让人怀疑。
称病?他确实有些不舒服,手上、胳膊上、腿上,凡是有骨节的地方,不时就会疼上一下。但此事决不能告诉谢七,万一谢七借故脱他衣裳,给他查体就麻烦了。
怎么办?苏墨都要急哭了。要不,要不就说自己身上有伤疤,十分丑陋,不能示人?对!就这么说!苏墨把心一横,总之他抵死都不会去查体!他就不信慕容琅还能为此事将他杀了不成!
“咚,咚,咚……”门外一阵敲门声。
“谁,谁呀?”苏墨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现在一听到敲门,心里就哆嗦。
“是我。”慕容琅回道。
慕容琅?老天爷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苏墨试探地问:“逸之兄,这么晚了,你找我可是有事?”
“嗯,可否开门让我进去?”慕容琅问道。虽然是问话,但却带着不容抗拒的语气。
苏墨想着,难不成是因为这几日他没去书房议事,慕容琅有事找他商量?于是,他几步走到门口,只将门拉开一道小缝,探着头说道:“要是有事的话,就在这里说吧。”
慕容琅才不理苏墨说的,抬手便去推门。苏墨则用身子抵着门,对抗着慕容琅的力道,两人一时僵持不下。
“怎么?贤弟莫非在屋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慕容琅戏谑着问道。
“没,只是......现下有些晚了,不……不太方便。”苏墨硬是找了个理由。
慕容琅故意看了看天:“刚入亥时,还不算太晚。贤弟有时候在我的书房一待可就是一晚上呢!”
“啊,我……”苏墨有些心虚,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减了几分。慕容琅趁机手上一用力,一把将门推了开来。
苏墨见状不好再拦,只得讪笑着道:“那,请,请进。”
慕容琅负手款步走了进来,御风则候在门外。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苏墨房里。屋内的陈设极为简洁,只是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幽兰香气,慕容琅再熟悉不过。
他向里面走了几步,突然意识到,这也许应该算是女儿家的闺房,他本不应该这么大喇喇地进来,不由脚步一顿。
跟在慕容琅身后的苏墨正盘算他究竟为何事而来,全然没注意到前面之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一下就撞上慕容琅的后背。
“哎呦!”苏墨揉着鼻子道,“对不起!”心里却在吐糟这人怎么走得好好的,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停下了。
慕容琅回身看了眼苏墨。这张脸他不知看了多少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他的女子身份,但却也只是怀疑,从没有认真追究过。
“逸之兄,你怎么了?”苏墨抬眼见慕容琅正盯着自己,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审视的意味,心里七上八下的。
慕容琅移开了目光,找了张离床榻较远的椅子坐下,故作关心地对苏墨道:“我见你这几日都没有去议事,便想着过来看看你。贤弟,你可是身子不舒服?”
“我,那个,我……”苏墨也不知道该说舒服,还是不舒服。
“要是真有地方不舒服,便叫谢七过来给你看看。”慕容琅看出了苏墨心里的慌张,却不露声色地问道
“不用,就是小毛病,休息几日就会好。”苏墨赶忙拒绝道,强按下内心的忐忑。
“嗯,没事就好。”慕容琅点点头,转瞬间敛起脸上的笑意,突然发问道:“那你为何不去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