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考校
“纳妾?”程玉姝一怔,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现下经雪叶提醒,她才意识到,是啊,慕容琅身边总会有旁的女子的。即便像她父亲与母亲这么恩爱,后院也是有几位小妾的。而她的几位哥哥,除了妻妾,还有通房。
或许,这就是女子的命运,即便再如何深爱着夫君,也不可能得到他全部的爱。她应该学着隐忍、大度,这才是当家主母应有的气量。
雪叶见小姐有些被说动了,又道:“奴婢想着,如果您暂时不想见大将军,或许可以找机会和苏公子聊聊,探探他的意思。如若他对慕容公子无意,自是最好。若是他……,您也可以早做筹谋。”
“你是说,我去和苏公子谈谈?”程玉姝看着雪叶问道。
“嗯。苏公子应是知道您对慕容公子的心意,您不如再把话说得明确些,让他能知难而退。这样既没得罪大将军,也能保全您二人的婚事,奴婢觉得,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程玉姝思忖了片刻,点点头,道:“倒是个办法。不过,这事不宜操之过急,容我想想该怎么和苏公子说。莫要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才好。”
“是呢。若是让人看出您着急,咱们就落了下风了。今儿个苏公子不是说他还有任务在身么,那就等他执行完任务再说。”雪叶建议道。
“好!”程玉姝回道。
……
苏墨的舞已经学得差不多了,香君娘子又手把手地教他上妆的技巧。什么傅粉、施朱、画眉、点唇……眉毛又分什么小山眉、垂珠眉、分梢眉、涵烟眉、拂烟眉,还有什么梅花妆、酒晕妆、飞霞妆,堕泪妆……天啊!看着面前这一堆五颜六色的脂粉盒子,苏墨觉得做个女子实在是太麻烦了!
可是没办法,这次去定昌离宫,身边一个丫鬟都不能带,这些都要靠他亲力亲为。苏墨比照着芳菲姑娘的画像,硬着头皮跟着香君娘子涂涂抹抹,描描画画。一开始画得就像个鬼,别说是香君娘子,就连苏墨自己都看不下去。待认真练习了几日后,还别说,他已经画得有模有样,再过一段时日,就能熟练地为自己上妆了。
苏墨见出发日期临近,便收拾了衣裙妆奁,拜别香君娘子,一路返回卫所。那里还有一场大考等着他。
……
苏墨在教坊习舞的这些日子,慕容琅命暗桩调查盛喜班的动向。现下盛喜班不在定昌城内,他们去了临近的小城表演,要过几日才会回去。慕容琅得知这个消息,立即让严恺派一队精兵乔装改扮,赶到小城将盛喜班控制住。
他们将班中所有人锁在一处私宅内,严加看守。同时告知他们,只要老老实实待上几天,就会放他们走。洪果尔还以为是对家为了抢生意找来的打手,见这些人没有要他们命的意思,只好从了。
士兵们从洪果尔的箱笼中搜到了定昌离宫进宫用的腰牌和帖子,派一个人将它们带回了卫所。
此刻,朔州卫,慕容琅的小院内,院门紧闭,几名士兵在门外把守。慕容琅坐在院子正中,严恺和章廖两位参将分坐两旁。御风则立在慕容琅身侧。今日,他们要考校苏墨的舞艺,只有过了他们这一关,才有可能骗过达腊。
只见苏墨玉粉敷面,娥眉淡扫,晶莹的眼眸顾盼生辉,额间一点朱红为她平添了一抹别样的妩媚。他用轻纱覆着半张面容,青瓷色的舞衣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他时而莲步慢移,时而翻飞疾转,两只水袖随着她的手臂旋起,宛若一道玉轮,将她圈入中心。随后,他纤足轻点,腾身跃至半空,轻盈好似飞燕。她臂弯中的披帛随风飘起,就像月宫中的天女,清冷高洁,不染凡尘。
苏墨轻舒长袖,天上霎时出现两道白练,随着几个飘逸的甩袖,白练在空中如云似烟,霎时将周遭烘托得恍若仙境一般。白练所过处,花瓣漫舞,香气醉人。跟着,苏墨连续几个回旋,稳稳落地。
他舞步细碎飘至众人面前,媚眼如丝,玉指轻挑,瞬间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缠住,再也看不到别的。刚才还纯然如圣女的他,此刻却是千娇百媚,万般妖娆。他眉间的红点一动一动,让人的心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一跳一跳,简直要把人的魂魄都勾了去,当真魅惑至极。
最后,他以一个绝妙的卧鱼稳稳收尾,整段舞戛然而止。
苏墨做了一个收势,看向面前的众人。刚才他的心思全都在舞蹈上,没注意几人的神色。现在看去,只见慕容琅的脸黑得就像锅底,严恺和章廖两位参将则像是被点穴一般,呆楞楞地坐在椅中。几人都盯着他,一言不发。
“我跳得……是不是……不好?”苏墨怯怯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