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若游丝
“苏姑娘怕不是……”御风见被主子抱着的苏墨没有任何回应,心中遂起了不祥的预感。他见主子失了心智的样子,未免再刺激到他,终是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慕容琅颤抖着手指,慢慢伸向苏墨鼻下。待感受到一股接一股微弱的鼻息,他才长出一口气,嘴里念道:“她还活着,她还活着,只是昏过去了……”这话不知是说给御风,还是说给他自己。只是还不及说完,两行热泪就从他的眼里簌簌滚下。
“主子,既然苏姑娘无碍,我们得赶快回去了。您忘了,幽血草离土之后最多只能活两个时辰!”御风在一旁提醒道。他说的不错,苏墨曾告诉他们,幽血草有一个致命的软肋,那就是此草一旦被人采下,不久之后便会颜色灰枯,药力衰竭。因此,当下他们必须尽快赶回客栈,在它彻底萎败之前,与蓝魄冥罗花一起,完成解药的制作。
回去依然要穿过那个如同“一线天”般的窄缝,但有了来时的经验,加上苏墨人已昏死过去,慕容琅的速度比之前快上了许多。过了此处,后面的路就不在话下。慕容琅载着苏墨,同御风一道跃马扬鞭,他们一路飞驰,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回到了住处。
“咣当!”,房门被慕容琅一脚踢开,把正在屋内擦拭蓝魄冥罗花的赛雅吓了一跳。她见一向衣衫整洁的将军大人浑身是土,他身后的护卫大哥也比他好不了多少,而苏姐姐则瘫软在将军大人的怀里,眼睛半睁半合,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
还不待她发问,只听慕容琅急迫地道:“赛雅,快打盆冷水来!”
“哦,好!”赛雅见他眉头紧皱,话音中带着十二分的焦急,便不敢多问,赶快依吩咐行事。
待赛雅端着铜盆回来的时候,苏墨已被平放在床上。
“快!为你姐姐用冷水擦拭,务必尽快将她弄醒!”慕容琅继续道。
其实经过回程的一路颠簸,苏墨已经有了醒转的迹象。此时再被冷水一激,人终于彻底清醒过来。只是人虽然醒了,但由于毒性侵入过深,嗓子已被毒哑,她只能靠点头、摇头表达心中所想。
见慕容琅满身脏污地守在自己床前,苏墨猜到他自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此,没有来得及去更衣。但幽血草呢?可采到了么?她看着慕容琅的眼睛,眸光切迫,嘴里咿呀地发出含混的音节。慕容琅明白苏墨惦记的是什么,他从怀中谨小慎微地掏出帕子,将三株幽血草完好无损地展露在她眼前。
看着如同被血浸染过一般的药草,苏墨点点头,目光含笑:“正是!这就是幽血草!与她幼时见过的别无二致!”她知道现下时间宝贵,片刻都耽误不得,便努力抬了抬手,示意赛雅扶她起身。
从床榻走到桌案,普通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完成的动作,苏墨却走出了一身湿汗。她每迈一步,都像是赤足踩在数万只针尖上,那种锥心刺骨的痛只有她自己清楚是何种滋味。
慕容琅本想抱她过去,但却被她拒绝了。她想靠自己的力量走过去,或许,这是她此生最后一次行走了,她不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给人留下一个羸弱不堪的印象。天知道她有多想回到少年时候,那时候的她意气风发、无忧无虑、身体康健……
只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苏墨抹了把溢出眼角的泪水,坐在案前,深吸一口气。她摒除脑中的一切杂念,开始专心致志地制作解药。为了不被人打扰,同时警惕可能到来的危险,慕容琅让御风带赛雅出去,站在门口把风。
按照阿回那可敦给到的方法,苏墨将幽血草放入一只碗中,耐心地捣出全部汁液。草汁颜色红艳,散发出一股腥气,几乎可与人血以假乱真。接着,她用细密的纱布将汁液澄净,撇去杂质。随后,苏墨将蓝魄冥罗花的花瓣轻轻掰揉开来。今日不是十五,花苞尚未全部绽开,毒性亦没有达到最强。三株幽血草的药汁刚好与之势均力敌,正是解药制成的最好时机。
然而,就在她刚要将草汁注入蓝魄冥罗花的花蕊中时,苏墨的眼前骤然一黑。因着事发突然,毫无准备,她的手下意识地一抖,一碗草汁险些洒了出来。正坐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看着苏墨操作的慕容琅,立即握住她的双手,控制住瓷碗不再继续倾斜。随即他看向她的眼睛,不安地问道:“你怎么了?”
苏墨使劲眨了眨眼,还好,刚才只是短暂地失明,待眼睛再次睁开时,她已恢复了视力,只不过,此刻,她的眼前就像蒙上了一块颜色浅淡的黑布,周遭的一切都暗了下来。苏墨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她将手快速从慕容琅的手中抽回,重新将幽血草的汁液又稳又准地注进了花蕊之内。
幽蓝色的花蕊与血红色的药汁相互融合,生成了一种奇异的萤绿色,金色的花瓣像是瞬间被触发了什么机关,迅速收缩,将药汁紧紧地锁在了蕊芯之内。苏墨用丝线在花瓣上缠绕了几圈将其固定,随后向慕容琅指了指背阴处,意思是让他将花盆放在那里。
解药的制作就算结束了,看起来极为简单,简单到谁都猜不到有着“绝世奇毒”之称的幽冥毒的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