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虞明月推开门，就见淳凤临坐在案前，双眼赤红，茫然地望向她。

“你……已经知道了？”虞明月试探性地开口。

淳凤临哽咽道：“我要回家。”

接下来的几天，流言四起。都说淳贵妃的死有古怪。

淳贵妃一直深受宠爱，又曾经小产过，圣上对她很是上心。她但凡哪里不适，有些小痛小痒的，都会召家人入宫请安。以至于淳凤临每次遇到不想去的筵席，就会推脱说：“我姐姐召我入宫。”然后躲回家去。

但是这回，却是一点征兆也没有的，淳贵妃直接薨逝了。太医院只说她暴病而亡，也没有具体的说法。甚至，虞明月听说，淳家人进宫吊唁时，只被允许跪在殿外，不得近她的身，连贵妃的一面也没见着。处处古怪。人们嚼舌根说，这宫里总是莫名其妙就死人，指不定淳丹青惹到了哪路神仙，被暗中赐死了。

离惊蛰盛宴还有近一个月，淳贵妃之死，并没有打消楚天教坊乐人们夺魁的心。从高处摔下来的永远是别人，没有攀上去过的人，总想要亲眼去看一看。

所有人都紧锣密鼓地投入训练。除了虞明月。

虞明月在忙着应付秦逢时。

最近他三天两头就往虞明月这儿跑，金银首饰也前前后后送了一堆，却一直不说他想要什么，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似乎在等着虞明月主动投怀送抱。

这可能吗？她虞明月是这样的人吗？

很烦，非常烦，能不能别来了？

虞明月往秦逢时腿上一坐，把酒盏递到他唇边，笑得比酒醉人：“夜深了，王爷不想做点什么？”我谅你也不敢。

秦逢时单手搂着她的腰，又慢慢将她拿杯盏的手压在了桌沿上，凑近在虞明月的发间轻轻嗅了一下。暧昧流动间，秦逢时忽地解散了虞明月的腰带。动作快得她来不及防守。

“！”

虞明月一把掩住胸口，酒盏翻倒，浓香的酒液流淌过两人炽热的掌心、指尖，滴落。

他们的呼吸局促地纠缠在一起。

叩叩叩，三记敲门声。

冷无薛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明月，你现在有空吗？”

听见冷无薛的声音，虞明月明显感觉秦逢时的身子僵了一瞬。

“有——”虞明月迅速地整好衣裙，擦了手，过去开门。

冷无薛捧着一盘水果，面容清淡地立在外头。她往屋里看了一眼，表情一下很是诧异，冷无薛迟疑着后退半步：“……我还是不打扰了吧。”就要走。

虞明月拉住她：“不打扰不打扰，进来吧，都是熟人。”

就在冷无薛推脱的当口，秦逢时站起身，他手指在微微发颤，深吸了口气说：“你们慢聊，我先告辞了。”

虞明月素白的手抓着自己胸口的翠色绸缎，望着秦逢时离开后空荡荡的桐花院落。

“小薛，我有点累了，你先回去吧。”她低着声说。

冷无薛应了一声，放下水果便走了。

翠色绸缎之下，一片雪白的肌肤上，有一个莲花状的红色胎记。这胎记其实并不是先天形成的，而是会在被生莲玉选中后的次日，自动浮现在玉神女的胸口处，作为玉神女的标记。这是云家公开的秘密。

虞明月确定方才秦逢时一定是看见了这莲花胎记，所以他才会难掩激动地离开。

这段日子，他明明对虞明月毫无感觉，但还是一次次造访、送礼，就是为了确定她的身份。确定她就是三年前失踪的玉神女云蔚，而现在南灵楼上的那个，只是云家为了维持家族荣光而找的冒牌货。

虞明月下巴微抬，一双桃花眼眯了起来，目光变得有些锋利：那么，你到底是想得到什么呢？

豆花刚睡醒，升了个懒腰，蹭着虞明月的小腿喵喵地撒娇，要小鱼干吃。虞明月蹲下来摸摸它的脑袋：“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那以后，秦逢时好几天没有出现。

淳凤临回到了楚天教坊，她消瘦了许多，像是变了个人，愈发沉默寡言。淳凤临也不愿意练舞，更别说登台，一直卧病在床。大夫很明确地诊断说她身体并无大碍，大概是在装病。但谁劝也没有用，她连虞明月和冷无薛都不理睬。

惊蛰盛宴近在眼前，淳凤临闭着眼背过身去，冷冷地说：“我不会参加的。”

虞明月知道再劝也无益，淳凤临这样的状态也没必要参加惊蛰盛宴。再说，挤破了头想在惊蛰盛宴上一曲动京华的乐人不计其数，并不缺她们桐花院里的任何一个，想来善才师傅也不会加以为难。

然而，虞明月想错了。

正月廿十，五更天。

善才师傅柳娘神色诡秘，张望着四下无人，进了冷无薛的屋子。

但是被豆花目睹了。它踩醒了虞明月，向她报信。

虞明月悄无声息地潜到冷无薛的屋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