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这样他们两家就是亲家了！

上大学后的第一个暑假，陆思淇跟着白攸宁一起坐B137回家。

这天与往常的每一天并无任何不同，白攸宁拎着两人的行李上车，车上乘客不多，陆思淇和白攸宁座位后面坐着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可能是生了孩子后的母性泛滥，她见陆思淇、白攸宁两个年轻人总想攀谈一番，期间她还让陆思淇抱了下自己的孩子。陆思淇僵着身体不知所措，白攸宁低声调笑：“像不像抱着我们未来的孩子？”

陆思淇嗔道：“又在胡说八道。”

白攸宁故作惊讶：“怎么算胡说八道，我还想着毕业我们就结婚呢……”

“谁、谁要嫁你了？”

“唉，果然太容易得到就不珍惜了，我命苦呐~”

“……”以前都没发现这人如此戏精。

“老婆，我睡会儿，昨晚跟舍友打游戏了，好困啊……”白攸宁坐低身子将头轻靠在陆思淇肩膀。

陆思淇懒得纠正他对自己的称呼，初时还会“挣扎下”，现在—随他高兴吧。

车窗外天气雾蒙蒙，过路车辆很少，陆思淇无目的地数着一闪而过的街灯，脑袋里一会儿闪过舍友跟她约定放假回来带特产的画面；一会儿闪过爸妈和白叔白姨；一会儿是白攸宁……还有他们结婚的画面……

突然司机大声咒骂一句，车子猛地朝旁边护栏冲过去，乘客们失声尖叫起来，和陆思淇交流过的母亲惊慌失措地紧抱住自己孩子，一迭声的“阿弥陀佛”。在司机有动静的瞬间白攸宁就醒了过来，汽车撞破护栏后失控般向着坚硬的墙壁开去……

失去意识前，陆思淇抱住白攸宁的头摁在怀里护着……］

市人民医院，白、陆两家父母颓然地望着病床上插着管的人。

白母陆母早已哭干了眼泪，两人眼里弥漫着一丝绝望。

陆思淇、白攸宁很早就跟双方父母说了放假时间，到时候他们会一起回来。于是两家人合计不如一起在白家做顿大餐为他们接风洗尘。

那天他们分工协作，男人就去做搬桌子、采购等力气活；女人则在厨房忙活，白母负责洗菜，陆母将洗好的菜迅速切好。“啊”，陆母轻声痛呼了一下，白母连忙丢下未洗完的菜去找止血贴。

“怎么这么不小心？”

陆母抓着她的手，蹙眉道：“我刚心跳得很快，分神了……”

白母猛然想起洗菜的时候自己心头也狠狠抽痛过，仿佛某种心灵感应，但她不愿加剧陆母的恐慌，安慰道：“估计你呀，因为孩子们要回来了兴奋得没睡好，所以才容易分神……”

“我心绪有点不宁……”

白母当即说：“我现在打电话给攸宁，你也好安心……”

“铃铃铃……”在拨出去的前一秒，手机收到一通归属本地的来电，原本好听的铃声此刻像极了预警声，惊得两人一时不敢接通。

“……喂？”

“您好，是白攸宁家长吗，我这里是市人民医院，您儿子搭乘的B137班车遭遇交通事故，我们现在在抢救，麻烦您过来……”后来电话里说的什么白母失聪般听不见了……

陆母担心地扶着她，刚要开口，见到陆家顶梁柱回来了，他举着手机眼眶通红呼吸急促，那一瞬间他俩仿佛心灵感应，不知所措地望着彼此……

他们赶到医院补齐手续，像行尸走肉般候在手术室外。中途白父走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时他扯着陆父躲到偏远处才开口：“你先做好心理准备，这次事故不简单，我托关系帮我问调查结果，那边监控显示出事前几分钟司机接了个电话后突然情绪激动，猛打方向盘往旁边绕……”

陆父紧握手掌，不让自己嘶吼出来，但不住颤抖的身躯还是出卖了他！

手术室外两个孩子的母亲早已哭得肝肠寸断，他们作为父亲更不能倒下来！

白父忽然想起自家混小子曾经开玩笑说，爸，你和妈就是杞人忧天，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

那这次……臭小子你能不能和小淇一起撑过来？白父希冀般暗道。

可是……天公不作美……

医生给两家下了判决书—一者死；一者求生欲望不高，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白母听见消息那刻气急攻心晕厥过去，幸亏陆母在旁边才没有直接倒地。

陆母抓着陆父喊：“他们是在骗人吗？我们回家吧……回家……我们回家就能见到攸宁小淇了……他们一定在开玩笑！”

陆父浑身颤抖抱紧陆母，像在安抚她又像为自己寻找一颗浮木！

白父感觉自己像做了场美梦，梦里白攸宁跟他说：

“爸，我打算毕业就跟思淇结婚。”

“爸，你给妈准备的结婚纪念日礼物好土……”

“爸…………”

“爸……”

一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