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外（4）

瞧着天快亮了，他才起身准备离开，刚刚走到电梯口就看着两个女士打着哈欠捏着咖啡走出。

“尤佳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一个人干两个人的工作真是太累了，跟完了这个棚，我还得跟外景。”

“她去探望美国还没回来呢？也对，毛利这也算高龄产妇了，听说昏迷了很久，松鹤先生前几天也趁着节目停播去了一趟探望呢。”

“诶，我也想去看看，毛利当时在酒会帮我挡了好几个凑上来的哄酒男人，她离开的时候我还没送她，等她身体好点吧。”

…

他没有听完他们的对话，只是听见她有危险，已经狂奔在街头，他忘记了这种感觉已经多久没体会到，直到这时才发觉心脏的存在。机场昼夜不停地输送旅客，直达的航线往往需要耗费十几个小时，他悄声躲过安检，直奔最近的航班，他顺利地登上了飞机，飞机也顺利起飞，他心潮雀跃，不断祈求着，对于身体的不可控性，他只要求看一眼的机会。

已经忘记过去多久了，他似乎总在奔向机场，一如初次的每一次，在降落在跟她同一片土地之前，他只能无声的消失，最近的一次他已经成功降落在纽约，却在出机场的那一刻再次承受着时空的撕拉，回到原点。

后来他已经不抱希望，但还是会每次恢复期有航班的时候前去机场，机场附近是稀疏的人居，他坐在附近的农田的田垄边上，看着太阳冉冉上升，成片的向日葵顿时焕活了，他穿梭在花田里，似乎看见了许多年前他和她追逐着，一起压着动力车去往远方…

他站在过道的一旁，看着舷窗外的夜色，再也没有干扰他休息的睡颜，可他再也睡不着。

和前几次成功经验没什么不同，但这次心跳却如鼓鸣，头隐隐作痛，他看着巨大的显示屏上时间变化，目光聚焦又涣散，他感受到头脑一空的瞬间，周围行走的人影加速后消失，睁开眼人来人往的机场一如当初，屏幕上的时间却比他刚刚那一眼走快了整整一年，他走在旅客出口，恍惚间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倾盆而下的大雨沾湿他的鞋尖，一辆的士停在他面前，他看着车窗清晰地映出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