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我女儿叫陈樱，今年刚满15周岁……”

陈樱15岁，父亲两年前在外地打工的时候工地失事，丢了性命。家里只剩下母亲和她相依为命。但母亲是高龄产妇，生下她的那年就37岁了，家里条件不好，月子没做好，留下了一身月子病。陈樱从小就很懂事，比同龄的孩子要早熟的多，在别的孩子还在和爸爸妈妈撒娇得到一个玩具的时候，小陈樱在学着帮母亲择菜。再大一点，懂了金钱的概念，会在放学之后去见瓶子卖。她像小草一样长大，却仍旧盛开的跟樱花一样美丽，她把自己和妈妈都打理的很好，家里总是干净整洁，母亲深夜回家总是有保温好的饭菜，她们本可以这样安稳的过完一生。

但麻绳专挑细处断。一个月前，52岁的母亲晕倒在纺织厂里，等陈樱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告诉她母亲很可能是得了胃癌，能缓解，能治，但要钱。十几二十万，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尚且会是一件难事，更何况是她们。家里本来就没有什么积蓄，赚来的钱只能勉强负担起房租水电维持基本的生活。现在一下子要拿出那么多钱，陈樱不论再如何早熟，说到底也还是个孩子。

在陈母强烈的要求下，医院给开了几副药，她便牵着陈樱回家去了。她安慰女儿，没事的，自己却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谁不想要多活几天呢？谁能坦然地面对近在眼前的死亡呢？

陈樱是敏感细心的孩子，她能感知到母亲的难过与崩溃。她想去赚钱。

“小樱她半个月前突然很高兴的回家跟我说，她有办法了，她有办法让我们家好起来。她叫我别担心，她能赚很多很多钱，能让我变得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陈母说到这再也绷不住了，胃是情绪器官，她揪住自己的衣领，撕心裂肺的哭泣让她的胃也痉挛着疼痛。“是那个画室，一定是那个画廊里的人害了我的女儿，她才15岁啊——”

全泉蹲在陈母面前，“您怎么能确定孩子是被害了呢？还有画廊？”

陈母猛地抬起头，带泪的眼睛恶狠狠而果决地瞪着全泉，她一把抓住全泉的肩膀，“一定是他们！他们肯定对小樱做了什么！小樱那天之后说自己去一个画廊工作，她没具体说是什么职务，她叫我放心。她说画廊的老板人很好，工资给的也大方还允许她下课之后去帮忙。结果呢，结果小樱每天晚上下班回来状态都很差，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只一个人待在厕所里很久。”

“我叫她不要去了，她不听，她是个好孩子，都怪我，都怪我没用，我这一身贱病拖累的小樱。”陈母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手无力地撑在地上。从窗户透进来的光打在全泉身上，却划出一道阴影隔开了她。她跪在阴影里，是枯萎的，被命运的车轮碾成了泥。

“是哪家画廊？”全泉低垂着眼，也跪在了陈母对面。

“街心那家，梦境。最近一个月在招工的只有这家画廊。”旁白的女警官接上话，但眼里满是疑惑与不认同。“怎么可能是梦境的人害了你女儿呢？那个画廊人很少，大多数的事是老板亲力亲为的。池老板在云城的名声很好的，城里的孤儿院、医院、学校都有池先生的捐款，他还资助了很多孩子上学呢。”

“就是他！他是个道貌岸然的败类！”

女警官皱了皱眉，没再刺激陈母。没有进一步的线索，警方只得先立案，请陈母先回家休息，保证一有消息就会通知她。等陈母的身影彻底地消失在警局里，旁边的女警官才皱着眉头再开口，“我弟弟受过池先生的资助，他见过池先生本人，他人很亲切没有架子，很温和的。”

他们心里都明白陈母的描述中，陈樱一定是遭受到了身体上的骚扰。

全泉慢慢站了起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不觉得女警官在说谎，但同样的他也并不觉得陈母在撒谎。又是姓池的吗？这个池老板会和池苇有什么关系吗？

“小泉，数据恢复好了，要不要叫叶哥回来看看。”出来接水的技术人员喊了全泉一声。

“好，知道了，谢谢林哥。”全泉应着，一边拿起手机给叶崎发信息，一边去拿王强的手机。

一条置顶的短信聊天框吸引了他的目光。

【大画家，我知道你的秘密。不想暴露的话，晚上12点在街心公园，我要你亲自来送钱。】

王强在威胁一个人，这个人是谁？他究竟抓住了他什么秘密？画家？街心画廊？他点开百度搜索街心画廊的信息。

【池峰，男，40岁。著名油画艺术家。主要代表作《少女》《梦境》《白房子》等。云城著名慈善家……其父为云城第一中心医院的著名外科主任池骁。有一继妹，池苇，云城知名金牌律师……】

乱七八糟的信息堆在全泉的脑子里，完全分不清头绪。一切都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小泉，怎么干坐在这儿？叶崎拍了拍全泉的肩膀。全泉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了。“走吧，去开会。”

全泉点了点头，坐在会议室里看着自己走访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