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说到民生、正义、人性、良知，个个哑巴，不关我事，不感兴趣。一个个精到骨头的个体组成了一盘散沙的族群，其实所有的屈辱和灾难都是自酿的苦果”。——鲁迅

全泉跟着叶崎走出去池苇的房子，他低着头，盯着手上的记录本。眼前浮现出昨天在王强电脑上看到的画面。是一条完整的产业链：虐猫、录制视频、贩卖视频、吸纳“会员”。甚至会组织专门的人群散播到网络各处。王强是虐猫群的群主，他偶尔会在晚上发起语音直播激动地宣传虐猫的“好处”，宣讲虐猫的“快感”、方式以及“不负法律责任等等去号召更多人的加入。虐猫的群聊也是分等级的，由外向内要求逐渐升高。通过付费进群，投送亲自拍摄的有创意的虐猫视频等等要求去审核筛选掉潜伏在群众的爱猫人士。因为弱小的一只手就能杀死，因为法律难以约束，因为网络上戴着厚厚的面具，所以没关系，不论是火烧、水淹还是剥皮抽骨；不论是煎炸烹煮还是生啖其肉都变得没有关系。

“小泉，振作起来，现在重要的是抓到真凶。不论死亡的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追求的始终是案件的真相。”叶崎拍了拍全泉的肩膀，叹了口气。当死亡太多次的展现在你面前时，你的心会逐渐变得麻木。

“叶前辈，我觉得王强的死还有别的线索。因为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他贴身的使用的私人手机。电脑上登陆的社交软件上完全没有任何的家人朋友，他没有在电脑上登陆过现实生活中所使用的账号。”全泉有些激动地看着叶崎，握着笔的指尖用力到有些泛白。“我觉得这个池苇肯定有问题，她一定知道点什么。她表现的太镇定了，这么自然地把女儿推出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她有问题但是我们没有证据，小泉，我们需要寻找证据而不能想当然地凭着自己的直觉做事。”叶崎正了正脸色，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再去王强的小卖部找找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吧，小张叫我再去案发现场看看。”说着，叶崎急匆匆地跑走了。

全泉只得按下满腔的倾诉欲，往小卖部的方向走去。远远的看见一位拾荒老人在翻着离小卖部不远的垃圾桶。突然像是翻到什么好东西了似的，他把手上的一大袋空水瓶“啪”的一声扔到了地上，小心翼翼地用破了口的衣摆擦拭手上的东西。

那好像，是个手机？全泉脑子一震，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先冲了出去。

“警察。”全泉向老人亮了亮自己的警官证，“我怀疑你手上的手机可能属于昨日公园凶杀案件的受害者，希望您能协助调查。”全泉像是一头刚出生的莽撞的狼犬，能闻见血腥气却缺乏狩猎经验。

“这不可能的，看你小伙子警察穿的板板正正的，怎么也搞抢东西这一套？”老人有些愤怒，几天的拾荒难得捡了个稍微值钱点的东西又撞上警察办案，心里憋屈的紧。却也没再说些什么，提起拾荒袋子骂骂咧咧的前往下一个垃圾桶。

这太古怪了。全泉看着老人离开的背影和手上的手机。太古怪了，昨天下午他们在这附近翻了个遍，垃圾桶也没放过，确实没有发现王强的手机。怎么会在今天这么简单地出现在垃圾桶里。像是故意要让他看到。这个案子背后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搅动着局面。

全泉把手上的手机开了机，手机屏估计因为摔跌裂开了一条大缝，有屏幕锁。没办法，全泉只好打车先前往警局请技术人员破解。

“手机有恢复过出厂设置。”技术人员盯着面前的电脑讲到，“不用担心，稍等一下数据可以恢复。”

“那就好。”全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闭上眼想串联一下面前得到的线索。却心累的发现这些都太零碎了。目前所得到的任何一个证据，任何一条消息都无法构成这场手段干脆的谋杀。没有剧烈挣扎的尸体，干净又利落的出刀破腹取心，坏掉的监控，古怪的律师母女，备受称赞的虐猫人，莫名出现的受害者手机……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帮我找找我的女儿！她才15岁啊！警察同志！”警局外厅传来刺耳的叫喊声，女人的哭泣像是要将自己的心肺一起哭出来。周围的技术同志都紧紧盯着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偶尔还有人端起冲泡好的速溶咖啡灌一口进去。惊叫和哭喊难以撼动他们一分一毫，没有人撩动一下眼皮，似乎是对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了。恢复王强手机数据的技术人员偏过头瞄了一眼全泉，看着他皱起的眉头，说：“心软了？干刑警的，心可得硬一点才行，这样的丢失案一个月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大多都是孩子被父母逼急了跑出去散散心，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全泉听着外面母亲撕心裂肺的声音，还是有些担心，冲着技术人员点了点头，走到了外厅去。很难想象这是一个15岁孩子的母亲，她的头发几乎全是灰白色的，十分稀疏。眼窝深深的凹陷，眼底满是青黑色的疲倦。她脸上是不健康的灰白色，看起来应该是常年病痛缠身的模样。她很瘦，普通的褐色短袖穿在她身上像是一个麻袋。左右两个女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