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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岁和三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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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出头的年纪,正踩在天真与世故的分界线上,眼睛可以清澈到让这世间的丑恶无处遁形。年时川听了她的疑问,并没有想出更好的方法来呵护她此刻脆弱敏感的神经。

他环顾四周,蔚市不比三江发达,几乎见不着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附近有一间报刊亭倒是挂了卖冷饮和矿泉水的牌子,只是早已经关门,他只得去不远处的车里翻找。

后备箱里只有酒,他随身是带了保温水杯的,不过拿来装鱼可不太明智,那是有一年,年依还是不大点儿一个的小丫头,听要好的女孩子说什么送杯子代表一辈子之类的,非得送了让他用。这在车里一放就是四五年,早就不保温了,也没换别的用。

年时川掂量了一下,杯里清水倒是不少,于是,他站在凌晨陌生的街头,现开了一瓶干红。橡木塞“啵”的一声,他把酒倒进路边的排水槽里,节约着用清水涮了两遍,闻着没什么酒味了,才重新回到她那儿,让她把鱼倒腾进去。

年依其实觉着手心里的小家伙可能已经断气了,凉丝丝滑溜溜的一下也不翻腾了,是她好心办了坏事,要是不把它捧起来,兴许还能多活几分钟。她皱着眉头,闷声闷气地说:“挺贵的红酒,就让你这么糟蹋了。”

“酒有的是,你不是因为这小东西都要哭了?”年时川说着话,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那狭小的瓶子口,攥着她的手腕亲自把鱼给顺了进去,大功告成。

“谁要哭了的,我不过是看它孤零零的被抛弃,心里有点难受。”不过这会儿小鱼得了水,像被施了魔法似的,又摆起尾巴游了起来,她顿时顺畅多了,好像心里边有一堵让她很长时间都硌得慌的墙,一下子被打通了。

年时川不知道她心里那一时三个的变化,轻轻揉了一下她后颈的头发,说:“好,今天你说什么都对。”

那小鱼儿欢实得上下翻腾,如果不能早些送它回到自己的河流,瓶子的一方天地太小,它迟早要郁郁而死。年依看看手机,早就过了零点,她的生日已经过去了,无需再对她千依百顺。

她格外认真地看他,“你不必再这样迁就我,

落空本就是人生常态,我对赵小姐的墓碑发过誓,我会永远记得她,然后用一辈子来缅怀她。”

他们朝着护城河的大堤,并肩缓缓走,这个时节夜晚有多温柔,空气里的每个分子都在诉说着柔情蜜意浓。

年时川却因为她的话浑身一颤,这件事从头至尾是他的业障,年家从根上已经烂透了,平白地人命搭进去,惊动了上边儿的人,已经派下来人查了,家里有人急了,忙着运作,说得缺德点,他乐得他们闹这么大动静,刮骨疗伤,这事要经他手,怕没个十年八载的不见结果,这回妥了,等着看有些人自作孽不可活,没准陈年旧事也能捎带上清算清算。

说到底,这事他也很难过,谁叫他生在这么个家族里,自小见的都是凉薄事,难过这种情绪是很昂贵的,凡事落到最后都是个算计,这么些年,他要不算计明白了,早就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只是从事发到今天,他不知道原来她受到的打击这么大,一直以来,他都认为生长在年家,有这么一副冷硬心肠是理所当然,这才忽略了她也不过二十出头,人生就已几经巨变,承受得多了,必然有突然就受不住的时候。

年依见他迟迟不接话了,以为自己一晚上老是撅他面子,这下子撅狠了呢,毕竟人家巴巴儿的赶过来,来的都是客,划得再清,能不能一刀两断,生杀大权到底在人家手里呢,这点她不至于看不清。从前不是一直拒绝她么,那些大道理讲得多顺口来着,视她的一片衷情为洪水猛兽,怎么现在反倒又放不开了?他就在眼前,近得迈个步子肩膀都能擦碰上,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又略有些不同。年依面上平静,却思绪翻飞,如果能再抱抱他……她及时扼杀了这个念头,她罪大恶极,再回不到从前了。从前他们之间都坎坎坷坷希望渺茫,更别说现在,以后。

两个人怀着各自的心事,默默无言,将那捡回一条小命的鱼儿放回河里。

年时川抬腕看了眼时间,说:“跟我回酒店,明天再回学校。”

年依听了,笑着问:“我和你什么关系,就随随便便邀请我去酒店?”深夜的凉意猝不及防地袭来,她只需抱抱肩膀,便有沉甸甸的男士外套披在肩头,她的人生一贯如看上去那般顺风顺水,万事如意,只是那衣服落在她肩上时没好气的重量提醒她别不知好歹。

“你看上他什么了?挺长的头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年时川问。

他步行时没有那些纨绔子弟的习惯,诸如衔着烟,插着兜,散散漫漫的姿态,问完这话,反而开始不自然地摸口袋,只可惜烟和火都在上衣兜里,披在年依背上,他只能不自然地摸到裤子口袋,把手戳进去,不知道想掩饰什么。

年依看在眼里,像做阅读理解似的咂摸着关于他的每个细节,嘴上还是不着调:“你什么时候开始以貌取人了?”

把年时川问得语塞,她还不罢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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