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龙朔问。
陶碧云的脑子里划过各种关于龙朔的动机。他可能是某个嫌犯的家属,企图威胁她,左右量刑或者偷盗证据。他也可能是某个经济案中试图来威胁或者打点她的案件外人员。后者更有可能,因为显然有人在门外跟他里应外合,不然无法解释那门为什么突然就锁死了。
难为他费心跟她演了这么久的戏。
她做好了龙朔会打探案件的准备。可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问题——“你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陶碧云怀着疑惑,情不自禁地回忆。
她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下班。
“哦。”龙朔点头。毫无意外,他又是听的心声。
“那时你在做什么?”他又问。
做什么……陶碧云不由得潜入脑海中,寻找这段记忆。
……
“还不下班啊,碧云?”同事刘姐把文件整理好正收拾着包。
陶碧云专心地看着手里的证据目录和几张照片,眉头皱的死紧,她甚至都不曾听见这句问候。
“碧云?碧云?”刘姐拎着包过来拍陶碧云的肩膀叫她。
陶碧云抬头,一副从梦中醒来的恍惚神情。
“你怎么了?”刘姐笑着问,“你别加班太久了,明天还开庭呢。”
陶碧云的视线落到墙上的时钟上,竟然已经6点45了。她薅了一把头发,满脸疲惫,冲刘姐笑:“我没事,刚在琢磨明天的陈述呢。我一会就下班,你先走吧刘姐。”
“那行。”刘姐似乎是不经意间瞟了一眼陶碧云桌上的照片。
陶碧云身体一僵,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一步遮了一下。
刘姐笑容微敛,只当自己没看见,她用同事间的客套回复:“我就先走了啊,明天见。”
走到办公室门口,她突然回头:“蒋哥,你也加班啊?”
蒋鹤翔也跟做梦似的,他愣了一下才说:“是,今天加会班。”
刘姐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一圈,一脸耐人寻味:“那你俩慢慢忙,明天见。”
看刘姐走远了,陶碧云的声音在两个人的办公室里突然响起:“她一定以为我俩有一腿。”
蒋鹤翔僵着脸勉强一笑,跟着调侃:“我们检察院第一八婆,还用说嘛。”
俩人一对视,都笑了。
“你忙什么呢?”陶碧云问。
蒋鹤翔答:“我后天有个过失杀人案要开庭。”
“哦。”陶碧云点头,她起身接了一杯水,回到桌前,似乎是不经意地开口,“老蒋,我手里这个精神病杀害天海区别墅一对夫妇的案子里有个证据,是个玉牌。”
“玉牌怎么了?”蒋鹤翔突然起身接了一杯水。
“就是龙泉寺祈福用的,好多人都会拿跟红绳把它挂树上的那种。”陶碧云解释。
“昂。”蒋鹤翔喝了口水,点头,又问,“怎么了?”
“我记得你也有一个对吧?”陶碧云的眼睛里泛出锐利的光芒。
“是有一个。”蒋鹤翔自然地点头,他回忆道,“我老婆给我在龙泉寺求的,说是被主持开过光。”
“那你玉牌呢?”陶碧云问。
“丢了。”蒋鹤翔淡淡道。他敏锐地嗅出了点什么。
“不能够吧。”陶碧云一脸不信,她语调夸张地调侃,“你不是天天套钥匙扣上不舍得取嘛,还老炫耀说是嫂子的爱!”
蒋鹤翔笑了出来:“谁说不是呢!我牌丢了回家被好一通数落。”
“是嘛?”陶碧云也笑了。气氛一派轻松。
但下一秒,这气氛立刻荡然无存。
“那你来看看,这个是不是你的?”陶碧云举着手里的玉牌照片,指给他看。
蒋鹤翔一愣,然后惊讶道:“应该不可能吧。”他走过来状似仔细地察看。
“是啊。”陶碧云说,“我也希望不可能。”
“什么叫希望不可能?”蒋鹤翔像是被冒犯了一般,他皱着眉毛,语气不悦,“这就是不可能。”
“你看错了,这不是我的。”蒋鹤翔硬邦邦道。
“哦,这样啊。”陶碧云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她换了个话题:“我记得你是在江安镇茂林村长大的?”
蒋鹤翔似乎余怒未消,他蹦字儿都是一个两个地蹦:“是啊。”
“你问这个干嘛?”他盯住陶碧云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陶碧云完全不在意,她无奈笑道:“这不是周末孩子嚷嚷着要出去玩嘛,高三学习压力大,我跟她爸就琢磨带她去哪玩才好。”
“哦——”蒋鹤翔一愣,他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太好,找补了一下,“茂林村可以去,离城近,现在正是去玩的好时节。”
“是啊